課堂上，夫子正握着一卷書，侃侃而談。
衆生都聽得搖頭晃腦，這是昨天佈置下去的文章，要求學生們都預習，因此隨着夫子的誦讀，學生們都能跟上節奏。
一片和諧的課堂上，卻突兀地傳來一聲呼嚕，雖然呼嚕聲稍縱即逝，但在相對寂靜的課堂上，顯得無比的響亮。
夫子額頭青筋一跳，目光銳利，直往一個角落看去，只見角落裏，一個青年正不住地點着頭，正是楊牧。
他昨天向言景行求教許久，解開了許多疑惑，回去之後，回顧往常的學業，更是心有感悟，一直溫習到深夜，想到今天還有課，方纔按捺住激動的心緒，和衣而眠。
因此，到了今天上課，夫子所說又是昨天他向言景行請教過的內容，他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夫子走近一看，頓時氣樂了，大聲道：“楊牧，你給我站起來”
楊牧一個激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夫子有何指教”
“指教”夫子又好氣又好笑，書卷握成一卷，在桌上敲了好幾下，“我看你一直在點頭，說說，點什麼呢”
楊牧乾笑了兩聲：“那自然是夫子講得好，學生聽得美妙，這才大點其頭。”
“嘿，油嘴滑舌。”
夫子還沒說話，旁邊一個男子卻是嗤笑一聲：“夫子肯定是講得極好，不過你點頭也就點頭，怎麼還在打呼嚕呢你這根本就是對夫子不敬，甚至是矇騙夫子”
他這話一出，課堂上頓時一片起鬨聲，本來因爲楊牧耍了點小聰明，準備不予追究的夫子，臉色立馬就變了，對夫子來說，學生的不敬，這可是忌諱之一。
“楚書業”
楊牧咬牙切齒，只是聽到聲音，他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他一臉怒氣地看向楚書業：“你可不要挑撥離間我雖然成績不佳，可是對夫子，卻一直是很尊敬的”
“哦，何以見得”楚書業冷笑一聲，“在課堂上睡覺，以示尊敬”
兩人脣槍舌劍，旁邊衆學生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齊山縣兩大家族少爺相互看不順眼，經常這樣爭吵。
楚書業成績好，但是爲人驕傲，楊牧學業差，卻爲人親善，因此兩人都結交有一撥朋友，看到兩人爭吵，這些小家族的少爺小姐們，便一個個也站起來，掀起了一場喧譁。
即便是一些平民子弟，也是起鬨不斷，這兩人兩人一個成績極好，以後的發展不可限量，一個雖然學業不佳，可是家中有個舉人老爺，兩個都是大佛，他們都得罪不起，但看看鬧熱、起起鬨，還是可以的。
課堂瞬間亂成了一鍋粥，人聲鼎沸，喧鬧不止。
夫子臉都綠了，書卷狠狠在桌上一拍：“鬧什麼鬧課堂之上，豈容喧譁”
夫子一怒，滿堂皆驚，所有人都像被扼住了喉嚨，不敢再做聲。
“你們懂不懂規矩，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看看你們，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和菜市場上的大媽有什麼區別”
夫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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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牧深深地點頭：“夫子說得對，是我們錯了，真理不一定熱鬧喧譁，卻一定是振聾發聵的”
“”
“臥槽”
“我一定是幻聽了。”
所有人都懵逼了，他們從沒想過，竟然能從楊牧口中聽到這麼有哲理的話，是如果是楚書業這麼說，大家或許還能接受，可楊牧明明就是個學渣，卻說出這麼一段話來，這完全就不符合他的人物設定啊
別說他們，就是楚書業都是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楊牧，鬥了這麼久，他還不瞭解楊牧嗎那根本就是個學渣，不學無術，可偏偏今天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學渣，卻冒出這麼一句富含哲理的話語，這簡直是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他甚至想去捏他一捏，看是不是別人假扮的。
一旁夫子聽得，也分明是愣住了，旋即心中暗道，不愧是舉人老爺家中的少爺，即便學業不佳，可是耳濡目染之下，還是有些驚人之語的，他只當是楊文正所說，倒是回味不已。
夫子看了看四周衆人，笑道：“楊牧你有此認識，那是極好的，正好你們大家都熱情踊躍，那麼今天，就來一場讀書人的辯論吧”
“辯論”
楊牧一方的人心頭一驚，有點打退堂鼓了，他們這撥人雖然鬧騰得厲害，可是真要比學業，還真比不過楚書業那邊，畢竟楚書業在這私塾裏可謂獨佔鰲頭，結交的也是些學業優異的。
看到楚書業那邊都露出了笑容，有幾人忍不住低聲衝楊牧道：“楊老大，情況不妙啊”
楊牧雖然苦學了一夜，但也只是一晚上，就算進步再大，也比不上楚書業多年修習，聽到辯論，心裏也是忐忑起來，忙望向夫子：“夫子，辯論什麼”
“既然今天的爭吵是因爲這堂課，那辯論的內容就是這篇文章吧”夫子看了看手中文章，“想必昨天你們也已經好好預習過了，那麼，說是辯論，其實更是考究，就暢所欲言，讓我看看你們對這便文章的理解吧”
“哼，這還用比這裏除了夫子，誰的學業能比楚少爺更好”
“楊家少爺，你還是快認輸吧，別丟了楊老爺的臉”
“就是，誰不知道你學業墊底何必自取其辱呢”
楚書業一邊的人，開始冷嘲熱諷起來，在他們看來，這種比賽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根本就是碾壓
與他們不同，楊牧這邊的人分明就沉默了下來，畢竟技不如人，心裏沒底啊：“楊老大，咱們”
“怕個毛，來就來”
楊牧一眼就衝楚書業的人瞪了回去：“喧譁什麼沒聽夫子說嗎，辯論我看你們鬧騰得厲害，那行，那咱們先把這文章背一遍，背不了的就別嚷嚷，旁邊看着就是”
“嘶”
對面許多人都不說話了，這楊牧簡直就是個愣頭青、二百五，昨晚才預習的文章，夫子都還沒講解完，背得下來個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