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爲你的一句話,沒人敢再聘請蘇菲亞,她再也找不到正經的工作。”
這個時代,女性能夠找到的工作本來就少。
因爲她組織過工廠罷工,沒有一家工廠願意僱傭她,因爲她曾經得罪過身爲大客戶的福斯小姐,沒有服務行業願意招收她。
“窮困交迫之下,她不得不到一家酒館去當陪酒女郎。”
這時記者的目光落在福斯先生的小兒子的身上。
“到酒館成爲了陪酒女郎的蘇菲亞在那裏遇到了喜歡終日混跡於酒館的福斯少爺。”
那時蘇菲亞已經淪落到了社會的最底層,生活無以爲繼,不知道明日應該往何處去。
而這時,福斯少爺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利用蘇菲亞渴望擺脫困境的這種心理,向她許以虛假的承諾,騙得了她的感情,用花言巧語將蘇菲亞騙上了自己的牀塌。”
“然而在得知她懷孕之後,不願意承擔責任,直接將她拋棄。”記者看向了躲在福斯老爺身後的福斯少爺。
對方卻這個辯解道,“她不就是幹這一行的嗎,既然踏入這一行,那就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而且我給錢了的,要怪就怪她太天真了。”福斯少爺振振有詞道。
“她後來將希望寄託在了其他的事情上,她曾經向一個福斯夫人所在的慈善組織申請過援助,但是卻被對方以她不是個檢點的女孩爲由而拒絕了她的申請。”
“福斯夫人說一個正經的女孩絕不會允許自己淪落到要出賣身體的地步,只有那些好喫懶做的女孩纔會做這一行,所以拒絕對他伸出援手。”
“這……就是名爲蘇菲亞的女孩生前最後的故事。”
聽到這裏,福斯先生怎麼可能還沒反應過來,他指着那個記者說道,“是你,是你把這些頭髮塞進銅管裏的。”
這位記者承認道,“沒錯,是我把蘇菲亞的頭髮塞進銅管裏的。”
“我這次來這裏,就是爲了那個可憐的女孩,向你們討一個公道。”
“你給我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出去!!”
福斯先生命令自己的僕人,將這位鬧事的記者給拖出去。
事情發展到了這裏,這場晚會已經無法舉辦下去。
賓客們也沒有了繼續參加這場晚會的興致。
被掃了興的客人紛紛選擇了離開,其中就包括了瑪格麗特。
在離開了福斯家的莊園之後,坐上馬車之後,她看到了夏洛克。
“這也是你的安排?”
剛纔在宴會上所發生的事情,表面看上去像是一個充滿正義之心的記者在爲一個無辜死去的女孩討要說法,但是瑪格麗特總覺得事情不會是那麼的簡單。
太過於巧合了。
一個女孩,就這麼被拿捏在一家人的手中,真的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發生嗎?
只見夏洛克擡起頭看向了瑪格麗特,“你很關心真相嗎,還是關心你想看到的真相。”
瑪格麗特眨了眨眼睛,“我只關心我想看到的真相。”
夏洛克微垂着眸子,遮住了他的眼眸,“那麼真相如此對於你而言,也不重要了吧。”
真相對於大部分人而言,並不重要,他們只是想借機攻擊自己不喜歡的事物。
相信明天的報紙的頭版會是福斯一家是如何的逼死一位女工的報道,而不是這麼巧合的事情是否真的會發生。
“有了這樣負面的報道之後,福斯太太的慈善組織的領導人的職位恐怕也沒辦法繼續擔任下去了。”
而瑪格麗特想要頂替福斯太太,成爲那個慈善組織的目的也完成了一半。
“嗯,確實!”夏洛克託着臉頰,用着淡然的眼神看向了窗外,“但這場風波還不會就此停息。”
與此同時,在格達先生辦公室的桌面上,放着一張名片,而名片的主人則是……那位義憤填膺,誓要爲蘇菲亞討要一個公道的記者。
“明天,你將會看到格達家與福斯家解除婚約的消息。”夏洛克望着馬車外的風景接着說道,“原本就互爲競爭對手的兩家在這次的事件之後,會鬥爭更加激烈。”
“比起和福斯家和平共處,結成同盟,顯然格達家更想要吞併福斯家的產業。”
因爲整個市場裏的蛋糕就那麼多,爲了能夠多喫到一點,格達先生更樂意於搞死福斯先生的紡織廠。
“爲了能狠狠的從福斯家咬下一大塊肥肉,格達家會帶頭大肆的宣佈報道這件事情,將福斯先生塑造成喫人肉饅頭的血汗工廠老闆,將他們家的名聲搞臭。”
“名聲上的損失雖然並不會給福斯工廠帶來多大的損失,但是卻能讓在這家工廠工作的員工們感到憤怒。”
“人一到羣體中的時候,智商就會嚴重下降,成爲一羣烏合之衆。”
“這時只要看準時機,暗中扇動福斯工廠的女工們罷工,就能讓福斯工廠的停工。”
“而他則趁這個時候搶佔原本屬於福斯家的市場分額。”
客戶這種東西一旦被挖走了,想要再挖回來就需要花費非常多的功夫。
“你怎麼知道未來一定會按照你的想法上演?”瑪格麗特問道。
“因爲這就是資本市場的特性。”夏洛克淡淡的說道,“資本都是逐利的,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家敢把吊死自己的繩子賣出去。”
他比誰都清楚資本的逐利性,也比誰都知道應該怎麼利用逐利性這一特性,讓他們之間互相殘殺。
“如果運作得當,利用這種特怔搞垮一個國家不是什麼難事。”
就像索羅斯那樣。
“爲了能讓這場罷工運行持續下去,必須要有人暗中資助這些女工們,讓她們繼續下去,不然這些女工們也只能重蹈上一次的罷工事件。”
“所以這個時候,你以同情的名義,支持這些女工們的罷工運動,爲她們提供一定的資金支持,你就能獲得巨大的聲望。”
“界時這些女工們會親自將你推舉上那個慈善組織領導的位置。”
望着馬車窗外的行人,他淡淡的陳述道,就像在陳述一件2+2=4的事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