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字面的意思,抽一張吧。”
“你不是不服氣嘛,那就讓我看看,經過這段時間,你到底有沒有成長。”
“這一次,你依然還是會抽到JOKER。”
看着那篤定的表情,勒爾當場就不服了。
“話可不要說得那麼絕對。”
抱着不服氣的心態,勒爾抽牌,然後他就聽到了“抽另外一張比較好哦”的心聲。
那一刻,過往的記憶,重新浮現在他的心頭。
上一次,他就是因爲聽信了這個人的心聲,而抽到了JOKER。
那麼這一次,他要選擇不聽從這個心聲,與之做出不同的選擇嘛!
可是勒爾擡頭看向了一副表情依然淡然沉穩的男人,心中猶豫了。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思完全被這個人看穿。
不管是反向思維,還是反向的反向思維,好像都在這人的計算範圍之內。
他現在就像是站在天平中央,遲遲無法決定走向哪個方向。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再次開口說道,“選另外一張牌會比較好。”
這種直白說出來的方式,瞬間激起了勒爾的叛逆心。
他毅然地決定堅持自己原本的選擇。
然而就在他將那張牌翻過來察看之時,怔在了原地。
夏洛將那張梅花3翻了過來,眯着眸子,“你看,我都跟你說了,抽另外一張比較好,你爲什麼不相信呢!”
勒爾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JOKER,說不出話來。
既然過了那麼久,他也依然還是沒有長進。
依然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自己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像是活在被人設計好的路線。
這樣的認知讓他很是挫敗。
第一次賭掉,還可以用信息不對等來安慰自己。
只不過是因爲對方暗中蒐集了許多自己的情報來安慰自己。
那麼這一次,則是在決策上的全方面碾壓。
“我賭了!”這一次,勒爾是發自內心地接受了自己的敗局,等待着對自己的懲罰。
“好了,間歇的遊戲至此結束。勒爾,我讓你做的報告完成了嗎?”他突然這樣說道。
對於這個回答,勒爾怔怔的張開的嘴巴。
“你不追究我的責任嗎?”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認爲首領之於組織,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關於這個問題勒爾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首領對於組織而言,就像頭腦對於身體一樣,沒有了這個,一切都不復存在。”
“也就是……共生關係。”他說道。
“大腦依賴肢體行動,依賴內臟進行消化,依賴神經傳達信號,而身體也需要大腦做出精準正確的判斷,好讓自己繼續存活下去。”
“而一個合格的大腦,絕對不是根據情緒等因素而做出魯莽決定的司令塔。”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計算一件事得失之後,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你的能力目前而言,暫時是不可替代的,將你留下,比直接除掉得到的好處更多。”
“在我得出這個結論後,我決定將你留下來。”他看向了勒爾說道。
“曾經莫蘭問過我這樣的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應該怎麼辦?”
“我那時候的回答是……【做得到的話,那就來試試吧】”
“現在,我用這個來回答你的問題。”
“做得到的話,那就來試試看吧!”
這絕非他用來耍帥的臺詞,而是發自內心的觀點。
而他也早已做好了相當的準備。
他做出挽留勒爾的決定,並非因爲聖母心,而是在經過冷靜理智且慎重地思考之後,得到的結論。
他無比冷靜地訴說着自己的觀點。
“我並不認爲首領的位置只能由我來擔當,恰恰相反,我很歡迎那些向我的位置發起挑戰的人。”
“當首領的能力無法勝過自己的部下時,爲了組織的未來,理應被替換掉。”
哪怕被替換掉的人……是他自己。
否則,一個組織也會像人類一樣,慢慢走向行將就木的過程,直到被後來者超越。
當然,這個過程可以並非一朝一夕,而是需要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
朝代的興衰,時代的更替,甚至小到家族企業的興亡,亦是如此。
只要有能力的人,都可以擔任這位職位。
通過這種競爭,選擇出最出色的人,成爲組織的新首領。
這樣,既然他不存在了,也依然會有新的人來代替他,將他的理想執行下去。
這是他基於絕對的理性思考後,得出的結論。
“如果你能夠勝於我的話,那麼由你當這個首領,我沒有任何異議。”
“還有經過這次的事件,組織會得到你的忠誠。”
“這就是我剛纔說到的,沒有提及被提及的第四點。”
他說的是組織,而不是自己。
勒爾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觀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連呼吸也一併屏住。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臟跳得好似激昂的鼓點一般。
良久之後,他說出了和託伯特同樣的話語。
“你真是個瘋子!”
就像一個只知道招待命令,沒有任何感情的傀儡。
這讓他感到發自內心地害怕。
“你認爲頭腦和身體,哪一個更重要?”他繼續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勒爾的回答是,“自然是頭腦。”
片刻之後,他又覺得不對,“身體也很重要。”
要是沒有身體,只有頭腦是活不下去的,反之亦然。
然而他卻再一次得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都不重要。”
“在技術條件允許更換的情況下,只要意識與想要做的目標並未發生改變,不管是頭腦,還是身體,這些都可以進行替換。”
“頭腦是工具,身體也是工具,是幫助達成目標的工具,如果想要做的事情可以完成,沒有什麼是不可替換的。”他說道。
“組織也一樣。”
聽到這裏,勒爾愕然了一下,過了許久才說道,“你的回答,很像一個人。”
像那個滿身縫合線的死亡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