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的身體已經無法維持人的形狀，慢慢的開始碎裂。
身上的黑煙飛快地消散着，整個人，開始消散在了這天地間。
“啊...好漫長的時間啊...”
“小瑤，小錦，月月，老向，應黑牛....”
“我來找你們道歉啦...你們...會原諒我嗎？”
意識慢慢消散，梁雲的身體，聲音，就此從這個世界消失不見。
剩下的，就只有空氣中瀰漫不散的黑煙，以及地上的黑色粉末。
真正的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生前被操控着殺掉自己所有的親人好友，死後挫骨揚灰！
信遠握住自己胸口還插着的長劍，艱難的蹲在了地上，靜默的看着地上的黑色粉末。
雖然他和梁雲僅僅只是一面之緣，相處的時間也不過只有十幾分鍾。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從梁雲身上，體會到了人類與神祗神僕之間絕對不可能調和的矛盾。
梁雲的經歷實在是太過殘酷，以至於讓他這個局外人都覺得一陣的心驚肉跳。
這樣的敵對和深重的仇恨，讓人覺得生死在其中都變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深吸了一口氣，信遠正在盡力壓制着自己洶涌的情緒。
那種胸悶的憋屈感，甚至緩解了他胸口處的劇痛。
“草！小子！你還活着嗎？！”
正在此時，一聲驚怒的大吼雷鳴般的在信遠的耳邊響起。
隨後一個龐大的身軀急切的衝了過來，單膝跪到了信遠的身邊，小心的抱住了他的肩膀。
外面四散奔逃的神僕，根本沒有能扛的住牛靖宇拳頭的。
解決了大部分跑得慢的，捉了一個活口之後，因爲擔心信遠，牛靖宇趕緊便回來了。
但他沒想到，自己還是來晚了。
“你...小子...你再撐一會！我現在帶你找醫療類的超能者。”
原本粗獷的聲音此時變得焦急，甚至都有了幾分慌亂。
信遠被扶了起來，顧不上和牛靖宇多解釋，臉上發了發狠，在牛靖宇震撼的眼神中，用力的將劍拔了出來。
嗤！劍光帶着鮮血，抽出了身體。
“喂！你他媽？！！”牛靖宇直接驚了，都沒來得及阻止。
信遠擡手，制止了牛靖宇的慌亂，解釋道：
“我沒事...”
“我的能力特性之一，恢復速度快的很。”
說着，還撕開了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胸口。
那恐怖的甚至可以看到胸骨的傷口，此時正在飛速的恢復着。
看到這一幕，牛靖宇直接傻了，還有這麼變態的能力？
緩了一會，才終於是鬆了口氣，肩膀上緊繃的肌肉放鬆起來。
本以爲是非常基礎的學生任務，要是這一次信遠出了事，那他恐怕真要在自責中度過餘生了。
確保了信遠沒事之後，牛靖宇頭上立馬出現了一個“#”字，一巴掌拍在了信遠的頭上。
“你他媽有這麼變態的能力不早說？嚇我一跳。”
信遠被打的一個趔趄，不過倒是笑了笑，沒有反駁什麼。
這個長得像殺人犯一樣的老師，相處久了，還真的挺可愛的。
恐怕這個世界上，沒人這麼形容過他吧...
“你還抽菸啊？”信遠詫異道，之前他從來沒見過。
“不經常，打完架習慣來一根。”牛靖宇說着，吐出一個菸圈，“你別學，對身體不好。”
信遠點點頭，突然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謝謝啊。”
“謝什麼？”牛靖宇疑惑道。
“那時候多虧你及時來了，要不然那一劍，我還真夠嗆。”
信遠現在想起梁雲那致命的一劍，還是感覺一陣的後怕。
最後，在梁雲傳授他那一下劍招的時候，告訴了它的名字——魔音斷魂。
這名字，他記住了，估計好長一段時間忘不了。
聽到信遠原來是爲這事道謝，牛靖宇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那有什麼？我要是沒趕上纔是不應該的。”
“我好歹是你老師，哪怕你已經第五境了，出任務我能讓你死我前頭？”
信遠摸了摸鼻子，最終只能是報以苦笑。
他習慣於講究等價交換，不太習慣講感情。
但他剛纔也知道，他要是敢說出“我要不給點報酬當感謝吧”這種話，牛靖宇應該就得和自己動手了。
所以，只能是說句謝謝。
......
最後，牛靖宇拎着死狗一樣的神僕，簡單的給自己腹部纏了幾圈繃帶，便回到了大巴車所在的地方。
所有的學生都被召集了回來，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一半的人在城區內巡邏，有情況隨時報告，另一半就呆在大巴車上，一替一換。
牛靖宇不同意住酒店，所有人都在大巴車附近，他才能護的住所有人。
三四天的時間中，牛靖宇一直在打電話，信遠時不時都能聽到他的大罵。
像是在與電話那邊的人爭吵。
“你%%%！什麼？派來的人連第五境的人都沒有？”
“那他媽有個屁用！老子學生都有一個第五境的了...”
“你聽不懂老子說的話嗎，老子說了這裏的情況不一樣！”
“......你說什麼？確定嗎？”
無數次用力的拍着方向盤，信遠和鄭小劍距離他比較近，聽的是清清楚楚。
鄭小劍雙腿搭在椅子上，一邊刷手機，一邊嗤笑道：
“呵，一看就是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又佔着茅坑不拉屎了。”
“要我說，這有什麼可生氣的，顧好自己就行了，反正那羣吸血的蛀蟲再怎麼不幹事，也不敢在牛靖宇面前擺譜。”
信遠聽着他說的話，這一次卻沒說什麼，只是不置可否。
他這段時間能感受到，牛靖宇這一代超能者身上，確實有很濃重的責任心與使命感。
他不好評價什麼。
“好，我知道了...”牛靖宇掛掛了電話。
隨後，轉頭看向了信遠。
“把所有學生叫回來，我們該走了。”
“出大事了...以東方學院爲中心，神僕同時在八個城市起事！”
“這種規模...已經十幾年沒有過了！”
說着，牛靖宇眼神兇狠的看向窗外，用力的又錘了一下方向盤。
“回來了...那些歲月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