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柱落下，濺起鮮血與污泥，這一瞬間，比任何的解釋與擴音喇叭，都要有效的多。
幾乎是瞬間，整個城市都安靜了下來，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剩下。
安靜。
周圍那些還想跟着起鬨的部分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嘴巴緊閉。
眼神瞬間就清澈和清醒了，恐懼，是最好的講道理方式。
信遠從來都不是龍宇軒，但是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信遠就不夠心黑手狠！
信遠看着下方茫茫的人羣，手裏捏着剛剛提取出來的神魂，在手中揉搓捏扁着。
心中不由得覺得荒謬，這些人在面對遠不及自己實力的神僕時，都恐懼的發抖，安靜如雞，怎麼面對自己，這一切都還反過來了呢？
是不是他們相信了人類聯合之前的忽悠，覺得自己真是什麼救世主了？
還是什麼爛俗的影視劇看多了，以爲“英雄”一定不會對他們出手？
“呵呵。”信遠嘴角抽搐了一下，嗤笑道，“很好，還懂得害怕，看來不是被侵佔精神，成爲神僕了是吧？”
“也就是說，你們還有自己意識的情況下，來和我這樣說話？”
震驚散去之後，下方無數的人羣腿都軟了，在他們的概念中，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見。
在大庭廣衆之下，超能者直接依靠武力殺人？！難道不怕輿論和官方處置嗎？
等等...他好像是信遠啊，誰處置他！
恐懼與面前的屍體，讓這些因爲神力原因而潛移默化的激發內心陰暗的人，一瞬間就領悟了很多的東西。
——這裏不是互聯網，這是當面對峙！
而與信遠當面對峙，是會死人的！
下一刻，人羣開始了擁擠，沒人敢說話，甚至沒有人敢於叫喊，腦子清醒過來的人只想趕緊離開這裏，什麼討要說法，什麼要解釋，什麼聚衆鬧事。
還是先趕緊離這個傢伙遠一點！
這麼多的人，在死亡的陰影下，竟然全都出奇的“聰明”，連一個叫喊“你居然殺人”的蠢貨，也沒有出現。
信遠說中了他們，他們之前沒有真的覺得信遠是壞人。
當他們覺得信遠是好人的時候，都在罵他纔是霍亂之源，等他們真覺得信遠是霍亂之源的時候，就一個都不敢說話了...
曾經，鋪天蓋地的消息都描述，信遠是一個救世主。
救世主從來都沒有什麼特權與好處，反而聽了這些話的人，會用救世主的要求，來要求信遠。
只是今天，夢醒了。
此時，從下面擡頭看去，天空是陰沉的，而陰沉的天空下，有一個渾身是血，身體殘缺的傢伙，笑着漂浮在那裏。
而他的旁邊，墮落的天使張開八片猩紅色的羽翼，與其說是天使，不如說更像是地獄的使者。
確實，神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中都好像看到了天堂，那種迷醉感讓人迷失，神聖的氣息下，不明真相的人，也更加的容易有不同的想法。
信遠一來，一切都消失了，幻夢破碎之後，只剩下鮮血，戰鬥，呼嘯的風聲與猩紅的龍捲風。
路西法看着下方的人羣，眼中滿是不屑，好像是在看一地的螻蟻。
要說今天來的這些人也是倒黴，信遠本來現在就很暴躁，跟着一起來的但凡是個君安易莫輕古一類的其他人，今天也肯定是會阻攔他，不讓他殺人。
可惜，來的是個路西法......
他之前在聽着底下這些人出言不遜，早就想要動手屠殺了，只是礙於信遠在旁邊，他在等信遠的命令。
現在看信遠願意出手，他整個人立馬就高興起來了。
“主，要不，我來清理？”
低頭在信遠的耳邊說了這麼一句，信遠擺了擺手，示意他一邊去。
這要是真讓這傢伙出手，怕不是就直接屠城了。
雖然自己現在心中怒火狂涌，但是直接屠城泄憤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只是看着下方擁擠的快要踩踏事故的衆人，他的眼中閃過的，是忍不住的失望。
他現在才清楚，龍宇軒曾經說過的，“公開真相就會讓世界到處都是神僕”，不是什麼誇張的手法。
沒有直面過真正的世界，一直以來的保守，隱忍，擔心民衆出問題，人類聯合的保護，將這個世界的人都保護成了一堆巨嬰！
神祇，甚至連精神控制都懶得搞，直接誘惑就行了。
人類聯合無數的重複，“請大家相信我們，我們會保護所有人。”
這句無比正確的豪邁之言，在此刻聽起來，卻反而有了一種莫名的諷刺感。
物極必反，如果災難降臨，所有人第一時間的反應是理所應當的覺得有人會保護，那這種心理，便已經是最大的災難。
下方的人羣一時間根本就疏散不開，所有人堆在那裏，像是一團蠕動的蛆。
此刻，幾道流光從天空中劃過，之前的幾個超能者，此時戰成了一排，在天空中護在了衆人的身前。
他們現在疲憊的臉上，也是複雜與視死如歸，沒有說話。
他們還不至於倒向神祇，知道信遠是過來弒神的，解救了這個城市。
但是信遠又直接一言不合殺人，這讓他們很是矛盾和迷惑。
職責，還是讓他們站在了這裏，站在了信遠這個世界都覺得麻煩的人面前。
信遠沒有在動手，再次開口道：
“什麼正義和邪惡，這種時候了還在玩影視劇的那一套。”
“不管我是不是禍亂之源，你們要覺得是，那就是，難道以爲我會對自己解釋？”
“不過是你們自己對我的臆想而已，只是隨你們怎麼臆想，別想來要求我，別覺得我是好人。”
話音落下，下方几個超能者瞬間緊張了起來，因爲他們都能感覺到，空氣變得寒冷了，強烈的能量波動，在周遭涌動着。
下一秒，人羣中終於是響起了接二連三的驚呼。
天空被烏雲籠罩，但那不是烏雲，而是數萬柄寒冰所製成的飛劍，籠罩了整座城市。
“好了，現在我話說完了，有誰有什麼反對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