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遠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從對方的嘴裏說出來,好像有某種沉重的感覺。
想到之前這個傢伙賤兮兮的樣子,信遠一直在等,希望對方自己繃不住,大笑着說“哈哈哈哈嚇到了吧,我是騙你的。”
但是他沒有。
超能者之父沒有這麼做!
信遠稍微扯了扯嘴角,表情稍微有些尷尬,甚至看起來有點強顏歡笑。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這句話相信你也很熟悉了,很正常的。”
“而且,我本來也沒覺得你能贏,你要是當時贏了,還能有現在這些事?”
信遠少見的沒有嘴臭,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眼前自己和眼前這傢伙,竟然有點同病相憐。
“不,你不懂,信遠。”那個沙啞的聲音再一次的迴應。
這次,他指了指地上的那個墊子,示意信遠坐下說話,自己也是懸空盤腿,兩人相對而坐。
“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輸的很慘。”
“那你就告訴我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告訴我你是怎麼輸的!”信遠皺眉道,漸漸的,他開始對眼前這個人有點生氣。
之前的犯賤,裝逼,其實他都無所謂,只是玩笑罷了。
但是現在這個傢伙,怎麼處處充斥着那種令他眼熟的軟弱感!
這是超能者之父?
“你好像很多關鍵的信息都在隱瞞着我,什麼意思?”
“我走了這麼遠的路來見你,你他媽就給我一副這種樣子?”
“而且,你把老子拉來這個世界做什麼?!”
空曠的空間中沒有迴音,聲音好像並不會撞擊到旁邊的牆壁反射回來,但信遠的質問,還是不斷的衝擊在面前的光影身上。
超能者之父撐着自己的下巴,擡起頭來看着信遠,搖了搖頭。
“你很厲害,我本以爲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會是走投無路萬念俱灰的狀態,但現在我發現不是。”
“你心裏的火焰仍舊沒有熄滅,你的憤怒仍在燃燒着,妄圖燒掉那漫天的神佛。”
“但是,曾經的我也是這樣的。”
“我不會妄自菲薄,當初,在那段時間中,我做了很多,我真的做了很多很多,但是這是非對稱戰爭,你慢慢會發現,勝負其實只是我們人造的概念。”
“勝利...我清楚你心裏想要的勝利是什麼,但那是不可能的。”
信遠失望的搖了搖頭,從蒲團上站起身來。
“就在十幾分鍾之前,我被一種附身在神僕身上的神祇,追殺了幾乎半個世界。”
“就在十幾分鍾之前,這個世界的一個老頭打通了入聖的大門,隨後死在與神祇的戰鬥中,對了,入聖這個境界還是你定的對吧。”
“我來找你,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的。”
“另外,我們之間沒那麼好的關係,你沒經過我同意將我帶來這個世界,我是個小氣的人,這筆帳,我記下來了。”
“我知道他。”超能者之父點點頭,“他很厲害,居然完全沒有藉助外力走到這一步,他的身上有大氣運。”
“我知道,我這些話可能讓你失望了,但是...”
“其實,你想知道的一切,那些我隱瞞的歷史,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們之間那被迷霧所掩蓋的命運,我都可以告訴你。”
“只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
信遠微微一愣,下意識的說道:
“條件?你想讓我幹什麼?”
超能者之父嚴肅的點了點頭,伸出了兩根手指。
“第一,承認神祇的不可戰勝,放棄對抗或者說復仇等想法。”
“第二,承認這個世界終會滅亡,不光這個世界,包括我們的世界,當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阻擋。”
當超能者之父伸着手指說出這兩句話之後,信遠人都愣了。
你是來喫屎的吧?
“不對...你這傢伙,不會是當時失敗之後已經被奪舍了,現在已經是神祇的形狀了吧。”
“臥槽!”
信遠越想越不對,看着眼前的虛影,他總覺這是不是也是神祇陰謀的一部分,混身毛孔都在一瞬間張開了,手中長槍緊握,就是準備開幹。
超能者之父:.......
“你想象力挺豐富的,我被奪舍這種事要是真的,你進來那一刻我就動手了。”
“那你在說什麼話?留下一個遺蹟,把我帶來這個世界,留下百年的謎團,就是來告訴我一切都沒戲?”信遠回道。
“不,當然是有理由的。”超能者之父嚴肅了起來。
“雖然我失敗了,但是,我找到了苟延殘喘的方式!”
“我可以給世界續命!如果運氣好,或者說神祇那邊沒有進一步的力量展現,或許可以續很久的命!”
“而這一切,你很關鍵!”
信遠看着對方身上突然涌起的氣勢,有點迷惑,不知道爲什麼一個聽起來如此軟弱的行爲,能被說的這麼有氣魄...
“當然了,如果你對這個世界有留戀的話,你也可以出去生活幾年,陪陪你這個的愛人,你們現在應該也是世界頂點的人了吧,足夠享受生活了。”
“但注意不要太久,別等神祇真的大面積接管世界,那就來不及了!”
超能者之父說完,兩人就這樣面面相覷着,空氣陷入了沉默。
“這不就是慢性死亡嗎?”信遠沉聲道,“而且...聽你的意思,我出去呆幾年,就要永遠的離開,執行你的‘計劃’了,對麼?”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那只是你以爲的!”信遠厲聲道,拿着長槍,走上前去。
“你確定,不論怎樣,都不是神祇的對手,這一切終會毀滅,是麼?”
超能者之父沒說話,但是沉默,已經是他最好的回答。
信遠點點頭,牙關緊咬。
“好!”
“本以爲找到你是尋找希望,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就沒有任何顧及了。”
“讓我出去!我要帶着這個世界,拿命瘋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