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楚殷對信遠所說的話,帶着疑惑,也同樣帶着莫名的憤怒。
他也曾經對信遠保有過很大的期待,也曾帶有陰暗的殺意,但沒想到會走到今天。
耳邊的風聲很是喧囂,狂風將下方城市中衆人的聲音送到楚殷的耳朵裏,讓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信遠不會聽得進去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逐漸給了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認定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對的,就可以將一切其他的聲音拋在腦後的力量。
堅定從來就不是一個褒義詞,也從來不是一個貶義詞。因爲這世界上每一個堅定不移的人,其實都是一柄雙刃劍。
“或許,這是人類想要利用他的力量,所必須要有的代價吧。”楚殷心中無奈的自言自語着,可能...這就像是世界最鋒銳的武器,用起來總要付出些什麼。
果然,信遠對他所說的話語充耳不聞,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臉上連肌肉的顫動都不曾出現,就那麼靜靜的看着灰手侯楚殷。
甚至他也沒看對方,他只是在感受,感受這個世界現在的脈動,感受城市中的靈氣濃度。
“你的提議現在我們沒人會阻攔了。”楚殷繼續道,“但你也看到了吧,民衆的剛得到的力量,和那些畸變了的存在,是沒辦法比的。”
“如果軍方不來,如果我不來,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做,就看着這個城市被屠城?”
終於,信遠開口說話了,“嗯,這到確實,剛剛獲得力量的人們,力量還遠遠不夠。”
“得提升他們的力量纔行。”
......
然後就沒了,沒有了下文。
楚殷:?
灰手侯表情難看的看着信遠,他有點越來越不懂了,自己給出的那麼多質問,信遠現在是一個也不回答了對吧!
下方,經歷了戰火洗禮之後的人們終於緩了過來,劫後餘生的他們幾乎是集體感情爆發。
認出了楚殷之後,還以爲是什麼“大領導”降臨來給他們撐腰了,一個個的罵聲逐漸大了起來,一時間,最中心上空的信遠就像是一個靶子一樣,千夫所指。
萬物之聲不斷地傳回來各種各樣的污言穢語,好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對信遠破口大罵。
但是信遠卻笑了,像是在聽一場奇怪的背景音樂。
“現在,你聽到了,也看到了...你笑什麼?”楚殷對信遠指着下方示意道,他不懂,不懂信遠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因爲,他們沒有說真心話。”信遠微笑着說道。
隨後,這個城市的靈氣濃度,在他的感覺中應該是差不多了。
下一秒,大手一揮,一道靈氣的橋樑搭建了起來,通向另外的一個城市,通向之前被他掀起靈氣暴動的地方。
無形的靈氣波動在兩個城市中搭建,將沿途的靈氣濃度,也漸漸的提升了起來。
做完這最後的一步操作之後,信遠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將所有的損毀,誤解,與楚殷迷惑的眼神扔在了身後,一個人離開了。
怎麼才能讓一羣奴隸不是奴隸?
給他們武器,給他們思想,將他們推向與奴隸主戰鬥的戰場上。
唯獨不可以將他們護在身後,找一些“英雄”出來,趕走奴隸主,如果那樣的話,奴隸便永遠都是奴隸了。
但信遠不想與人論道,他不認爲自己有義務做一個領袖。
而如果自己的計劃不繼續的話,可能就來不及了...
楚殷看着幾乎一句話不解釋,飄然離去的信遠,一口氣堵在胸前,久久難以平靜。
......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
一小時後,紅蓮監獄。
隔着牢房的牆壁,楚殷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靠在牆壁上,和龍宇軒說這話。
而他描繪的,自然就是剛纔所發生的一切了。
一直以來,灰手侯這個封號,都代表着混亂而無秩序,但楚殷現在覺得記得腦子有點混亂。
其實,他現在已經在思考,要是龍宇軒真的有出山的心思,那他們人類聯合,大不了真的和紅蓮翻一次臉,讓黑手侯越獄了算了!
只是,貌似龍宇軒自己一直都沒有這個打算。
龍宇軒就像是修身養性的高人一樣,盤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靜靜的聽着楚殷的描述,眼放金光。
“很好...”
“什麼?”楚殷皺眉,起身回頭。
黑暗中,龍宇軒整個人的五官都隱沒在黑暗中,但從面部肌肉上來看,竟然是有幾分笑意。
“成事者心冷,他開始走在了一條,真正的掌權者的道路上!”
“呼。”楚殷長出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龍宇軒會欣賞這種不顧一切前行的氣質。
“掌權者?他可從來都沒打算成爲掌權者的感覺。”
“不不不,他要掌握的是更高等的權力,權力是一種對世界的影響,不來源於職位,也和身份沒什麼關係。”
龍宇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
“呵呵,‘他們每有說真心話’,這句話說的真的是太好了。”咀嚼着信遠之前說過的一段話,龍宇軒甚至多少感覺有一些意猶未盡。
“但問題是,他所做的,所說的,都完全不是對他自己有利的方面!”
“他現在想幹什麼?全民超能!”
“神祇那邊,明顯也在趁着這個機會對大衆進行轉化,情況很差,他分明就是在這個節骨眼將人們推向了神祇那邊,這纔是我唯一擔心的事情。”
楚殷眉頭緊鎖,有些煩躁的說道,若不是如此,他其實也不是在乎這些事的人。
“媽的,還得我們來幫他壓輿論和宣傳是麼?”灰手侯顯得有些無奈。
“不,不用!”龍宇軒突然開口說道,“沒有必要,就這樣就可以,所有的輿論傳媒窗口,全部開放!”
“他不是說過麼,我覺得很有道理。”
“人們沒有說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