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時局,本身也是信遠一步一個腳印,從無到有慢慢推動到了今天。
有太多的人爲他打好了基礎,有莫輕古,有深淵,春秋,有一個個願意捨生取義的存在。
但是不可磨滅的功績是,這一切的中樞與落腳點,還是那個跨越世界來到這裏的男人。
信遠做到了太多,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
吱呀吱呀。
西大陸,輪椅吱呀的聲音響起,柳白龍被推到了懸崖的邊上,面對着面前的深淵,那一望無際的,黑色的海。
——禁魔天淵。
分割兩個世界的裂縫,根本一眼望不到頭,其中的黑色氣流,如同有某種生命的氣息。
來到這個懸崖的邊上,好像下方有什麼吸引着人們的力量,讓人忍不住想要跳下去。
這也就就是柳白龍這個瞎子,正常人根本沒有那個勇氣站在這裏。
苗玉堂在身後推着他的輪椅,感受着眼前禁魔天淵的翻涌,額頭已經開始出汗了。
對於剛剛第七境的他來說,今天的禁魔天淵,貌似有點不對勁,讓他的壓力很大。
不過,輪椅上坐着的,沒有絲毫修爲的柳白龍,倒是沒有什麼反應。
這兩個人之間的組合,深淵和春秋,貌似有點奇怪。
但是自從嬴無夜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之後,柳白龍的行動基本上也就和苗玉堂綁定了,所以現在看起來,倒是還算和諧。
“今天的禁魔天淵好像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應該記錄一下。”
苗玉堂鬆開了輪椅,面色凝重的站在柳白龍的旁邊。
禁魔天淵暴動一定會代表着什麼,比如上一次,信遠橫穿天淵的時候,就有過這種黑霧翻涌的景象。
柳白龍雙眼空空,空洞的那一雙眼眶,卻好像是可以洞穿一切一樣,平靜的看着那翻涌的黑海。
突然,他開口說道:
“這樣的大勢,終於被人制造出來了麼......”
“這就是你口中曾經說過的,後來人嗎。”
“真是了不起啊,可惜...我已經老了。”
苗玉堂迷惑的回頭,看着這個神神叨叨的老瞎子,“啥?”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東西?”
“你不是早就已經修爲全廢了嗎,到底是怎麼感受外部世界的情況的?”
這個瞎子身上的氣勢,貌似一直以來都很恐怖啊,也不知道來源於什麼。
“只是經歷過,所以有點直覺罷了。”柳白龍平和的笑了笑,向着右邊扭頭擡起,空洞的雙眼看向了苗玉堂。
“你太年輕了,所以可能不懂這些事。”
苗玉堂:......
白髮蒼蒼的他此時的表情十分的一言難盡。
一個少說一百二十多歲的傢伙,說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傢伙太年輕了。
好像是也算合理。
“這個大陸現在,也算是享受了一段時間的安靜日子了。”
“告訴那些小孩,差不多得了,別搞什麼休養生息和經濟建設了,還遠遠不到時候呢。”
“馬上,動亂就要再一次開始了。”
“這一次能不能扛過去,再說以後吧。”
當下也是不怎麼客氣,開口直接的說道:
“能不能說的清楚點,你的依據是什麼?”
“什麼動亂?誰引起的,要做什麼,東大陸那邊是怎麼了嗎?”
苗玉堂一口氣問了好多的問題,畢竟他是春秋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與前因後果,可能對於他來說比解決問題還要更加的重要。
但是,他這麼多的問題,柳白龍就用兩個字,就完美的堵上了他的嘴。
“信遠。”
柳白龍轉着輪椅,背對着禁魔天淵,不再“看”那邊,“準備好吧,在他的想法下,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的。”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再次回來了。”
說完,他開始慢慢悠悠的向前滾動輪椅,留下身後眼神瞬間呆滯下來的苗玉堂。
這個代表着動亂,希望,戰爭與鮮血的名字...
確實如雷貫耳!
而東大陸的那邊,各地的運動都在逐漸的發酵。
高速公路上,此時不存在什麼“最美逆行者”,因爲人人都是逆行者!
光柱的周圍,是一衆步入超能者的人們,懷揣着壯懷激烈與些許的恐懼,想着光柱的附近前行。
信遠沒有給自己選擇,沒有給世界選擇,更沒有給這些人選擇。
真正的世界傾覆,必然需要每個人做出選擇,是堅守名爲“人類”的陣線,還是倒向另一方。
除了處在頓悟中的人,以及一部分認不清局勢的人之外,太多認清了局勢的人,已經在做出自己的選擇。
當然,信遠說過,這是一場篩選,有人在危難中覺醒,自然就有認爲另一種選擇是不是更好的人。
所以,這一場戰鬥,同樣是一種肅清式的內戰,很多尋求自治的組織,以及少部分浮現出的具有領袖氣質的存在,會直接對羣衆進行宣傳。
對於心中決定倒向神祇的存在,會趁着對方還沒有機會畸變的情況下,先行進行滅殺!
對不起,世道已經變了,這時候,已經沒有人會和你講道理了。
滅殺是最有效率的工作,此時的律法,已經變成了一種簡單的約定俗成,那就是雙方勢力的對抗。
除了少部分真正的天才之外,新覺醒的超能者缺少真正守塔的力量,大部分都是在光柱所在的城市外圍與神僕和畸變體進行戰鬥,削減對方可能的獻祭個體。
而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周圍的空氣中,到處都是他們的“後勤增援”,信遠的光柱籠罩給了他們增強,還有各種拓印的序列武器可以使用。
世界成爲了一個絞肉機,殘酷的戰爭篩選着一切存在,適合戰鬥的,能迅速應用武技的天才,精準的將一切倒向神祇方的存在剝離,對抗。
這次不用顧及羣衆的超能者們也發揮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力量,鮮血與各色的戰鬥華彩好像要吞沒這個世界,連春秋中的人,都被捲了進來,無法作爲旁觀者來記錄。
只是簡單的給這場戰役起了個易於識別的名字——東大陸絞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