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吧,再不走,人家上門來趕人了。”
“你少說一句。”
林牧有些無奈的阻止於芷桐,對林家夫妻道:“爹孃,下人已經把你們的東西收拾好了,咱們下午就走。”
“那兩個孩子,咱們當做不認識吧,他們根本不認我這個父親,也罷,到底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虧欠了他們。”
“放屁,子不言父過,他們這麼做,分明是不孝!”
林老太跳腳,被林老頭攔住。
林家一家搬走對京都沒有任何影響,反倒是陛下身邊的慕思姑姑生的那兩個娃娃過了三年在京都出名了。
一門一狀元,一榜眼。
林澤明底子要好點,考了狀元,林欣月底子差一點,考了榜眼,她是以格物,學識這些成績加起來綜合成績考上的,而林澤明則是因爲民生治國韜略,學識過人,文采斐然。
年關將至,這兩人過完年就要去走馬上任,做一任父母官,造福一方作爲試煉,這幾日,慕思走路都是輕飄飄的,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陛下,國宴已經備好,請陛下襬駕酒泉宮。”
“先帝到了嗎?”
長歌淡淡問道。
老皇帝被她囚禁了五年了,每日都寫一些酸不拉幾的詩句,寫完還要悄悄的燒掉。
長歌之前翻閱過他留在書房裏的墨寶,知道這人對詩詞歌賦向來都只算得上是附庸風雅,如今美女也不看了,書也不讀了,長生也不追了,一直假裝糜爛,實則暗戳戳的搞事情。
從前當皇帝的時候擺爛,如今倒是事業心爆棚了。
“到了。”
任大剛畢恭畢敬的對長歌道額:“今日謝將軍和老將軍都回來了。”
免了那些繁文縟節,這兩人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提交奏摺,然後回家和家人團聚。
謝程倒是想先來拜見長歌,奈何長歌每日政務繁忙,壓根沒空見他。
於是,才促成了年終國宴這一年第一次見面。
“林家人也回來了。”
周大有沉沉說道:“於郡主作爲成安伯的家眷出席,說是要給即將及笄的女兒相看夫家,秋王爺和她有過短暫接觸,只怕……”
“無妨。”
長歌聽出了他的擔憂,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一句話,就給周大有等人吃了定心丸。
“陛下到!”
隨着宮人嘹亮高亢的聲音,大殿內一片安靜,呼啦啦的人都站起來,看着走過中間過道的長歌,大殿之內,女官佔據官員一半數量,大多都是新面孔。
這些人都用崇敬如看着天神一般的目光看着長歌。
人羣中,成安伯垂下眸,和不遠處的人眼神交匯,再擡頭,目光和坐在上邊的太上皇有一瞬間的交集。
“謝程將軍,謝建安將軍,一年不見,可還安好?”
“女兒。”
一邊的太上皇不陰不陽的開口,“半年不見,你的酒量見漲,不過,你一個女兒家,是不是不太合適?”
“公主就要有公主的做派,如此行爲,你的皇室禮儀都喫到狗肚子裏去了?”
成安伯站出來,冷笑道:“這鳥氣,我成安伯不受了!”
“你們想做什麼?”
長歌語氣淡淡,目光從成安伯掃到老皇帝身上,“我對你們不好嗎?”
“好?”
老皇帝冷笑,“被你軟禁,謀奪江山,謀殺親父,你敢說好字?”
“你無能,駕馭不了忠臣良將,就搞莫須有,把黎民生死看輕如塵土,只會在戰敗後割讓城池,賠償歲幣,輸送人口,增加稅收,壓榨生民,真正的貪官污吏不見你管幾個,被你養大的毒蟲狠毒之人卻是不少,我不殺你,已經足夠仁德。”
長歌安坐在龍椅之上,老皇帝卻有種被羞辱鄙視的感覺,怒不可遏道:“你懂什麼?靠着這些亂臣賊子謀奪祖宗基業,陰陽顛倒,朕只恨沒早點殺了你。”
“陛下說的對,公主殿下,老夫還是勸你識相一點,早點退位,莫要真落到血濺三尺的地步。”
成安伯也附和。
那些不敢說話的大臣有一部分也同樣站了出來,指責長歌牝雞司晨。
長歌安坐,眉宇間不見任何懼色,語氣冷冷道:“禁衛軍何在?”
外面幾乎是瞬間響起了廝殺聲。
“你以爲你能鬥得過我嗎?”
老皇帝冷笑,“找幾個女人,就以爲能坐穩這江山,你在小看誰?”
“端柔,你可真是讓父皇對你刮目相看,你不愧是我的女兒,可你到底只是個女人,一個女人,註定成不了什麼大業。
“不是父皇狠心,是你逼父皇如此的,咱們父女情分早就在你逼着父皇退位的時候就斷了。”
這個時候,大殿罕見的沒怎麼亂起來,那些跟着成安伯動手的人都站了出來,得意洋洋的看着四周的同僚。
也有很多臣子都在觀望,唯有長歌親手提拔上來的那些寒門能臣和女官們看着長歌。
他們眼神中沒有懼怕,反倒是滿滿都是信任和願意共生死的勇氣。
大殿外很快沒了動靜。
隨後,一身戎裝的慕容秋從殿外走進來,跪在地上對老皇帝彙報:“父皇,叛軍已經全部肅清。”
“做的好。”
老皇帝讚許道,對着滿殿大臣道:“只要願意此刻站在朕身後的人,朕既往不咎。”
眼看着局勢已定,站隊到底還是開始了。
“我定然要跟着陛下。”
“是陛下讓我知道,身爲女子,也能成就一番事業,我並沒有比男子少了什麼,我的一生,絕對不只是相夫教子,一輩子跟着別人姓,依靠着別人活,沒有半點自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