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彷彿都看到了希望,在家裏的民衆一邊唸誦着經書,一邊透過窗戶看向天空。
他們不是全然無知了。
從一系列變故出現,華國政府就已經和公衆宣佈了事實真相,將近一段時間,民衆感覺天都塌了,可隨之而來的是軍隊大批量進駐城市,維護社會治安,是政府頒發的一系列新的條例。
只要死亡沒降臨,生活仍然要繼續。
由此也衍生出了很多想要實現心願的人,趁着這個時間,和父母團聚的人,和愛人告白的人,和孩子說真心話的人。
在這樣絕望的氛圍下,竟然異常的溫情。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噗!”
長歌忽然嘔出一口血,身上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身子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下開始下落。
她看向天空中那個忽然偷襲她的人。
一時間也十分意外。
是開始遇見的那個司機。
異變突生,衆人只看到長歌被打下來。
“長歌!”
衆人圍上去接住長歌。
“哈哈哈,你果然還是你,蠢的讓人覺得好笑。”
寒風呼嘯間,上方的司機已經渾身被黑紗掩蓋,看不到真實容貌。
他的譏諷被衆人聽到,衆人都是一陣茫然,可隨後隨着黑衣人的話,這股茫然迅速的轉化爲了氣憤。
“這都過去多久了,你還是改不掉那個蠢想法,這樣一個小世界而已,走了就走了,和你有什麼相干,你卻這麼上心,不惜以自己爲賭注。”
男人嘲諷的聲音響徹雲霄,奇蹟般的,天空上忽然倒映出崑崙山頂峯的情況。
所有人都看到了男人囂張神祕的樣子,也看到了長歌渾身的血跡。
她吐出來的鮮血打溼了身上的青色衣衫,倒映出點點紅梅,光是看到就讓人覺得心驚不已。
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喃喃道,“這是吐了多少血?”
“兀那賊子,切莫猖狂!”
無塵第一個起身。
他毫不猶豫的攻擊對方,然而黑衣神祕人只是簡單的揮了衣袖,他就和長歌一樣,不受控制的掉落,然後嘔了一口血出來。
“我來。”
長歌拉住無塵子還想繼續上去的動作,強撐着站起來,抹掉脣角的鮮血,墨染一般的眼眸注視着上空。
“蠢嗎?”
長歌反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懂。”
“這不是隻是個小世界,也是一個個的生靈組成,每一條生命都是有價值的,而就生命而言,我和他們沒任何區別。”
長歌勾脣,“你真的知道這中間的意義嗎?你既然扮作司機,可曾真正看過這個世界?”
“想來沒有。”
“我看這些有什麼用!”
神祕人冷冷道:“你莫非沒體會到被欺凌的滋味,莫非沒有體會過被人污衊的滋味?你莫非沒有嘗試過被人人喊打的痛苦?”
“人性本惡,看看你身邊的那些人,他們有幾個是真心悔改的,那些和你道歉的人,說出來的話又是多麼廉價?”
“他們肆意的站在制高點上來指責你,然後再發現錯了之後,就輕飄飄的來一句對不起,是爲了你真心悔改嗎?”
“看,人性就是這麼複雜而又噁心,人類,本也不該在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壓榨了其他生命的種族,毀滅了是對所有生靈的彌補。”
“這本就是個虛僞,自私至極的種族!”
黑衣人張開雙臂,“毀滅纔是唯一的辦法!”
“所以,不是你的世界,你就想隨意踐踏了?”
長歌忽然一句話打斷他,同時緩緩拿起滄瀾劍。
“天道,我不是第一次斬殺了!”
長歌輕描淡寫道:“你大可以試試看,我這個蠢貨,是怎麼斬天道的!”
南宮家。
“怪不得那個人說她是個蠢貨,斬殺天道,開什麼玩笑!”
南宮烈母親皺眉看着天空,低聲和身邊的丈夫說道。
南宮烈父親同款皺眉,“雖然想法很天真,但最起碼是爲了我們這些人才站出來的,你的話太過於偏激了。”
兩人話音剛落,視線裏出現了一道虛影。
兩人立刻噤聲,齊齊震驚。
“烈烈!”
南宮烈母親失聲喊出對方小名。
南宮烈似有所感,回頭看去,卻只看到崑崙山皚皚白雪。
“南宮烈?”
盛雲奪也發現了這一道虛影是誰。
“你來做什麼?”
“他是跟我來的。”
判官出現在南宮烈身前。
“長歌道友需要的特殊命格之人,就是他。”
什麼?
聽聞南宮烈命格正是長歌所需的,盛雲奪很是意外。
就是已經做好準備斬天道的長歌都覺得意外。
“諸位,可做好準備!”
長歌問下首跟隨她的武曌等帝王魂魄。
武曌:“自然!”
劉徹:“自然!”
……
隨着一聲聲自然,他們身上被喚醒的帝王龍運匯聚在一起,全部都被長歌的滄瀾劍吸收。
最後,輪到南宮烈。
是的,這位特殊命格,欺凌這麼多同學和朋友的南宮烈身負帝王命格,是未成之龍。
“長歌。”
南宮烈看向長歌,“雖無來世,但我不悔。”
他在死後,被宋玉草拉着體驗了上千次不同的人被欺凌的人生。
這些人不是因爲他而死,卻也有南宮家的影子。
他本有機會阻止這一切的。
但他沒有。
他自然可以選擇無視這些,畢竟不是他親手鑄就,他大可以不必背上這麼多的道德包袱。
可惜,他是命定的人皇命格,若無後天強行拉扯,就算新時代不能登基爲帝,也是造福一方的大善人。
心性本善的人在醜陋的現實面前,只會更加苛責自己。
更何況,他真的做了孽。
長歌沒回應。
只是看向下首,“你父母還在看着你,要和他們告別嗎?”
此話一出,南宮夫婦露出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