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葉的人生 >第八章:立秋的故事
    廣州的四季雖然不分明,不過立秋那天,悶熱的天空終於下起小雨。

    雨雖然小,不過給這個酷暑來了一絲的清涼。陳鳳怡在這天看到了他的信。

    陳鳳怡看完信,回話給他:“你還是挺會說話的嘛。”

    昭陽不好意思了:“純粹猜想。”

    陳鳳怡:“我對你印象還是很模糊的。我,猜想不出你來。”

    昭陽:“當你想了解一個人,便會去猜去想的。”陳鳳怡:“也許。”

    聊了幾句後,聊天信息欄上一陣沉默,各自在忙碌着工作上的活。

    昭陽突然對工作厭煩,非常的厭煩,好像是在寫着亞拉伯數字,從一寫到一萬,枯燥無味,浪費時光,於是又問她:“你好嗎?”

    陳鳳怡一怔:“還好了。你呢?”

    昭陽:“還沒壞。”

    陳鳳怡:“呵呵。”

    昭陽:“到時間喫飯了吧,今天加班,沒點心情。本來工作沒有什麼意義,偏偏還要加班。”陳鳳怡:“我天天加呢。也煩。呵呵,也是喫飯的時候了。”

    昭陽這天在做些建築立面材料的歸整,因爲甲方要計量,要清楚哪些地方用了哪些材料。於是他這天在平面圖上描着線以表示材料的分佈情況,在立面圖上填充色塊。這些活,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

    在好幾年前,都不需要這樣的圖紙,都是拿着施工圖去計量的,現在細化到這種工作。昭陽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做進步,還是行業退化到流水線的工作了。

    昭陽的理想是當一名設計師,事實上,只是一名畫圖員,另一種說法是畫圖狗。這狗還不是寵物的那種狗,而是要舔東西的狗。

    昭陽的理想是自由自在地去世界各地旅行,沒人告訴他應該這樣做,然後那樣做。不過,他實在太不爭氣了,理想達成不了。所以依然有很多關心他的人,關心他的人生大事。因爲理想達成不了,就只能着手於眼前。眼前,人生大事要了結。

    於是,陳冰冰很熱心地要介紹同村的陳鳳怡給昭陽認識。這次,他們二個都是在廣州打工,相見應該會容易一點。

    但是陳鳳怡還沒有準備相見,所以他們暫時還是文字相識,連語音都不曾有過。全是以文字代替,更別說是打電話了。

    每一次的認識,昭陽都強迫自己相信這會是一個美麗的開始,然後會有美麗的故事,就像童話一樣,會有童話一樣的結果。想到這,昭陽覺得自己很傻,很可笑,也很卑微。

    昭陽日常依然是上班,下班,回來睡覺,二點一線。加班的一段時間,連菜市場都沒有去過。逛街,就更不復存在。雖然,他並不喜歡逛街,一個喜歡逛街的大男人想必也是很少的吧。

    在二點一線中,昭陽越來越覺得焦慮。工作並沒有什麼起色,生活連自己煮飯的時候都沒有了。然而,終於在立秋那段時間,公司的項目進展緩慢,他們終於可以放鬆一下。於是,昭陽想約陳鳳怡出來見過面。既然大家都在廣州,他想,見一面,應該不會太難的吧。而且,冰冰也在問,你倆怎麼還不見面?

    說起來,有同事會笑話昭陽,長這麼大沒有女朋友,是不是有毛病。這似乎是個笑話,不過他有聽過人事和其它同事閒聊的時候,竟然聊到這個問題。因爲一個人,除了工作需要職業上的能力之外,還有與同事相處的藝術。

    藝術來源於生活,設計也來源於生活。

    昭陽在這段不常加班的日子,開始了寫他的小說,不過進展非常緩慢。緩慢到他懷疑隨時會中斷。在想不出要怎麼寫的立秋晚上,他聯繫了陳鳳怡,試圖約她出來。

    昭陽說:“這段時間每個夜晚都對着電腦喫飯看電影。”

    她問:“爲什麼不出去玩?你不是很喜歡旅行嗎?”

    他說:“下班後,就想喫飯,看電影睡覺。何況並沒什麼朋友。請假不容易,於是旅行不夠時間。”

    她說:“你一直沒有女朋友?”

    他說:“是啊。你一直有男朋友吧。”她說:“是啊。我下班了。”

    昭陽看着她最後的話,發着呆。

    時間是22:30,陳鳳怡發完信息給昭陽後才下班。路上吹着大風,帶着若有若無的細雨。她沒和同事一塊去喫宵夜,縮着身子回到宿舍洗澡便躺下牀,她突然覺得很倦。

    那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境很美。夢醒,感冒,還發了燒。這時她回憶起一些舊事。舊事不須記,但記得的肯定曾經觸動心靈深處。她看着鏡子,喃喃說道:“其實我只戀愛一次。”

    第二天,陳鳳怡一大早去看了醫生,附近有一個小醫院,步行就十五分鐘。醫生得出的結論是普通的感冒,不妨礙工作。

    一般情況下,如果小病小痛,陳鳳怡都不會請假。所以她一早去看,就是爲了看完醫生然後回去上班。

    只是在回來的路上,陳鳳怡突然有些累。於是打電話請了一天假。

    回到宿舍吃了藥後,就癱在牀上,隨手拿出放在牀頭的相冊,一頁一頁地細看。過去都是夢,過去不再來。

    她對朋友說近來越來越沉溺在回憶中了。往事就像酒,越久越醇。

    然而,陳鳳怡並不知道,立秋這一晚昭陽看到她回的信息後,瞬間石化了。

    昭陽發呆了近五分鐘才把聊天窗口關了。嘴角不知不覺露出苦笑。看來陳冰冰也不知道陳鳳怡的狀況。

    昭陽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十秒後,他打開好友通訊錄,找出陳鳳怡,點擊右鍵,想按下刪除,但想了幾秒後,停了下來。又找到陳冰冰,打開聊天窗口,鍵入幾個字,又迅速把它們刪了,接着再次關了聊天窗口。

    昭陽離開電腦,撲倒在牀上,睏倦異常地,很快便入睡了。

    立秋的晚上,昭陽睡得很安穩,連夢也沒有做。

    而陳鳳怡這晚頭重腳輕,即使是吃了藥,她還是發燒了。幸虧宿舍還有舍友,舍友聽到陳鳳怡在說胡話,嚇了一跳,連忙扶她去了醫院。對比,陳鳳怡的運動量更是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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