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旅行,有機會就去,因爲他想趁單身更方便去其它地方逛逛,開闊一下眼界。
去年他用了五天年假和週末二天去旅行。第一站便是洛陽。
那一次旅行本來陸鎮雄也一塊去的。他表姐在那,久沒探望,便想趁此機會探望一下。沒曾想,在這個時候接了一些活,一時脫不了身。而昭陽假期已批,便只好獨自出行了。臨走前陸鎮雄便說:“如果你真要去洛陽。我表姐在那,你可以找她,畢竟人生地不熟。有個嚮導也好遊玩。我也有東西給她。”
昭陽多次去旅行,但從沒有怎麼和其它人結伴。好像是命運安排的一樣,本來有機會結伴的,結果陸鎮雄去不成。另外,他多次旅行,在旅途中也沒有怎麼交到朋友,都是獨自欣賞風景,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
這一次昭陽依然隻身前去,計劃稍改了一下,先去了開封,再去了洛陽。在開封玩得不盡興,因爲是人文景觀,而且大多古建是現在建的,算不得上是古建。他不是很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自然景觀。可是,開封與洛陽都是以文化景觀爲主的。經過歷史的洗禮,他很難去沉浸式的觀感去體驗這些文化。
所以,他在開封停留了很短時間,便去了洛陽。
去洛陽不能不去龍門石窟。也不能不去代陸鎮雄探望一下剛與丈夫離了婚的表姐楊雪欣。陸鎮雄買了一些廣州特產叫昭陽帶過去。昭陽說不如寄過去還快,陸鎮雄說寄的不如有人親自帶過去的有人情味。爲了這個人情味,他不得不去認識這個叫楊雪欣的女人。這麼說,不是說認識這個人,會使他後悔,而是會使他有點五味雜陳,不知如何形容。
從陸鎮雄語意不詳的話中得知若果不是有血緣關係,他們便是一對了。少年時,他們青梅竹馬,長大後分開了。
楊雪欣剛與丈夫離了婚,女兒歸她,從楊雪欣的言談中隱隱約約地知道是她的丈夫有暴力傾向,此外大概還有嗜酒、賭博。無論哪一點,都令昭陽想起幾年沒聯繫的唐文嬌。
楊雪欣的女兒上小學了,是寄讀。所以,大多數情況都是她一個人在家。離婚後她開了一間衣店,而昭陽到了洛陽後,先把特產給她,因爲一路帶着太重了。見到她之後,昭陽明白爲什麼陸鎮雄念念不忘,太符合陸鎮雄的審美了。也許他的審美觀點便是從她這裏來的。陸鎮雄的標準半點都不低,昭陽都懷疑按這個標準,陸鎮雄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放下特產後,昭陽急着要離開,她說要陪他去龍門石窟。昭陽連說:“這可不好,關店出外玩。”
她反駁:“莫非開了店就不能休息了?不能去玩了?”
他很不好意思,笑道:“你該請至少一個員工。”
“生意不太好。”楊雪欣淡淡地說。
昭陽不太相信地說:“還過得去吧。”
楊雪欣明顯感覺到他的不相信:“餓不了。哈哈。”昭陽知道她知道他不相信,只好傻笑:“呵呵。”
楊雪欣說:“別放在心上。我也想走動走動。難得有順水推舟的時候。”
說是陸鎮雄的表姐,其實只是相差一個月,按出生時長來算,昭陽比她還大。楊雪欣很喜歡笑,但是笑聲總是很短,在二三秒內便會停止。她應該是比較開朗的人,一路的嬉笑,雖然很短暫,但是很開心,沒有半點生疏的感覺,很快他們就像是相識的老朋友一樣,聊天聊地,甚至聊各種的虛無主義、悲觀主義、樂觀主義、禁慾主義……這感覺使他有點奇怪。
“你是學哲學的?”他不禁問道。
楊雪欣說:“譁,你好聰明。”
昭陽一本正經地說:“個人感覺只有學哲學的人才會這樣說話。”
楊雪欣說:“我看多了哲學書不成?”
昭陽不好意思地說:“成。”
“呵。”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咋這樣說話了呢,真是的。”她抿嘴而笑,有點像少女,不像少婦。
到了龍門石窟,昭陽發現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楊雪欣走得慢,一邊儘自己所能解說了文化歷史,雖然是蜻蜓點水,但也足夠了,說多了,昭陽也記不着。
楊雪欣說:“夜遊龍門石窟纔好玩。”她把手機拿出來,翻了翻,然後遞給昭陽,原來是夜裏來這裏的照片。漂亮是漂亮,但這是人爲的,昭陽不禁想。
昭陽只是用手機拍了幾張相便不再拍了。
楊雪欣說:“你不喜歡拍照?”
昭陽說:“倒也不是,覺得重要的已經拍了,再拍也是大同小異了。”
“你這人比較浪漫。”她突然說。
昭陽說:“何以見得?”
楊雪欣說:“不怎麼拍照,又不在朋友圈上打卡可見得。哈哈。”
昭陽說:“拍照技術不行,就不獻醜了。”
楊雪欣想了想又說:“少林寺離這不是很遠,下一站是不是到少林寺?”
昭陽說:“少林寺我會去,不過不是這次出行的目標,這一次專看人文景觀。你也許會覺得有點可笑,我小時候特渴望上少林寺學功夫。”
楊雪欣說:“男孩都這樣。你現在還可以去學。哈哈。”
昭陽說:“我的骨架既不稱奇,人又老。”
楊雪欣說:“胡說。說我是老太婆不成?”
昭陽吐了一下舌頭,笑了起來:“時間尚早,我準備去白馬寺。你沒空,就不要陪我去了。”
楊雪欣說:“我有空,店門都關了。我帶你去喫洛陽美食,再去白馬寺。”
昭陽從這裏走到那裏,有時行走的時候感覺就是做夢一樣,待在酒店裏洗澡的時候才醒起:剛去了某地某地,現在在某某酒店的房裏頭洗澡。
昭陽試圖把這一路上所見所聞與所想寫下來,甚至在出發前已經買了新的鋼筆與筆記本。工作這麼久,他幾乎都只用電腦,甚少接觸到筆。他不知道日後還會不會這樣出遊。
時間過得很快,游完白馬寺便到了傍晚,白天帶他去喫飯的時候,發覺似乎不合口味,想來他在廣州喫的東西清淡慣了。所以楊雪欣便邀了他去她家,她親自下廚做廣東菜。昭陽沒想到她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女兒上學了。他本以爲她在孃家的,沒想到她是在她前夫的家鄉里。不過,他又不好退出去。那很不給面子。
不過,這頓飯喫得倒挺溫馨。因爲她有很多話會問,廣州現在怎麼樣了,表弟現在在幹什麼。昭陽依然是隻有聽和間中回答的狀態。這時他想起一個人,再努力地想了想後,他發覺唐文嬌的模糊影子出現在腦間。
喫完飯,他們去了洛浦公園散步。這個公園很大,全長有16公里。
昭陽不敢走太遠,否則都不知怎麼走回來,當然,還是可以坐的士的。不過,讓人陪着走這麼遠,不太好。所以,走了二公里之後,折路而回了。昭陽執意送她回到她家的樓下才去找酒店。
臨別前,楊雪欣說:“很不好意思,讓你吃了這麼難喫的午飯。”
昭陽說:“不難喫啊。多謝你帶我去喫洛陽的美食。好喫是好喫,只不過我喫不下太辣的食物。”
楊雪欣說:“喫不下還叫好喫?你拍馬屁的工夫太低了。”
昭陽點頭稱是。
楊雪欣說:“歡迎下次再來。”
昭陽說:“有機會定然再來。”楊雪欣說:“再見了。”
“再見。”他突然伸出右手,她一怔,微微一笑也伸出右手,握了握手,然後他向酒店方向走去。
約莫一個小時後,楊雪欣突然發信息過來:“爲什麼要握手?”
昭陽說:“我也不知道。”
楊雪欣說:“怎麼這麼夜了還沒有睡?”
昭陽說:“剛睡下,你就發信息了。”
楊雪欣說:“呵呵。看來,是我打擾你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昭陽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