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葉的人生 >第116章:充滿怒氣的見面
    方洋同意和柳明回國後,便回到寓所,躺在牀上。破產後他不得不和別人合租,他本來準備重新起步,但是沒有資金的支持也只能是個空想。這幾個月他明明很閒可是就是睡不着。

    有些事情是複雜的,有些事情是很簡單的。簡單地說今天是方洋休息的日子,簡單地說方洋已經很累了。複雜地說,他生物鐘已經全亂了,這一躺,醒來的結果是弄到周身痠痛。他睡了足足二十四小時。

    他沒有想到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和他合租的都是中國人。也許是物以類聚,大家有共同的語言。這樣也有過照應,但這種照應並不是因爲你破產的時候拉你一把,而只能盡力給予安慰。此外所做的不多。說到底各有各的難處,否則也不至於要合租在這裏住。

    方洋看着手機,現在大概也沒有什麼人會找他了。工作完全停掉了。那個人也不會再打電話來,再也不會,是的,再——也——不會。他想喝酒,柳明在勸說他的時候,他連話也懶得說,就只能點頭稱是。

    失敗,帶來的會有無窮的思考。有時思考並不在點上。漫無目的地想起那個人,那時候的那人。要忘記的終是要忘記,他對自己是這樣的說的。只是他沒有對自己說多少像樣的話。出來闖蕩江湖這麼久,實在不應該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爬起來,又想找酒。他自己買的酒已經沒了。甚至別人買的酒也沒了。大家見到他成天灌酒,也便不打算存酒在寓所了。他只能喝水。是的,要回家了。

    方雪妹妹一定不會再崇拜他了。他喜歡這個妹妹,有主見,有目標。她說這是要向哥哥向齊。她知道哥哥失敗了嗎?沒有向家裏說,誰又能知道呢?

    方洋靜靜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對面也有一扇窗。那扇窗經常出現不同的人。因對面是酒店,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住。

    不過,他留意到已經有好幾天,這個窗裏只出現相同的二個女子。看容貌是亞洲人,也許還是中國人。

    其中一個女子經常坐在窗前無聊地看着天空。這種時候都是早上。也許她是來旅遊的。

    方洋很無聊,所以就站在那裏看着她。她的面容有點模糊,他知道無論他如何不戴眼鏡,也是近視的。她叫什麼名字?模糊的面容是否清晰?

    你還想不想她?他問自己。想,可是,別可是。可是很“可是”。

    工作都沒了,還想她幹什麼?她豈非造成現在局面的人?

    方洋無聊且出神地思考,一切都可以避免,但一切都沒有避免。想想便可笑。想想,便腦中一片空白。

    他出神地看着對面,而對面的人正奇怪地看着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站在窗前窺視着她了。

    對面的她,這時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不好到,不是把自己揍一頓,便是把別人揍一頓。

    陳冰冰終於是把柳明的意思轉述了給陳鳳怡知道。一大早的,陳鳳怡看着冰冰的留言,內心像吃了不加糧的苦咖啡,又苦又興奮。

    陳鳳怡不喜歡喝咖啡,也不喜歡陌生人像窺視她一樣,看着她。之前幾天她也有發覺,不過她以爲對面的他只不過是站在窗前呼吸空氣,或者迎着晨光。但大多數的時間,他是拿着啤酒,一邊看,一邊東張西望。今天就怪了,頭都沒有轉動過。

    她怒目對着相隔二十米的他。可惜他有點近視,以爲她在笑呢。

    陳鳳怡心情不好,非常不好。她跨過山和大海來這裏尋找愛情,沒想對方一點意思也沒有。這太好笑了。好笑到不是自己打自己一頓,就是打見着不爽的人一頓。

    此刻有個令她很不爽的人在對她笑。他居然在笑,她出門,走到方洋的門前,她敲門了。

    方洋知道是對面的人,因爲他看着她離開窗口,看到她出現在樓下。看到她直奔並不遙遠的,他所在的樓。

    他開門,這時可以清楚看到這個女子長什麼樣子了。1.6米不到的身材,短長臉,有幾分清秀,看久一點可能會覺得多少有點漂亮,不過漂亮的人他見多了。比如他妹妹,比如梅微、葉飛燕。見他一言不發,似乎正在以在動物園看動物的眼光,她的怒容升級。這時陳鳳怡的表情不好。她的心情更不好。她想發泄,她想罵人到時候,更想打人。她本想一見到這個失儀的男子便大罵一頓。

    可是她沒有罵出口。

    他倦倦地,懶洋洋看着她的怒目,就像隨時隨地準備讓人責備,隨時隨地地讓別人臭罵或者臭打一頓的樣子。一切都無所謂,你打你罵吧。

    她沒有罵,當然不可能打。她還沒有打過陌生的男子。唯一打過的是她的哥哥。

    她想了想,還是帶着怒意說:“你是不是在窺視我?”

    方洋淡淡地說:“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站在窗前,不注意便注意到你了。”

    陳鳳怡說:“不是一天,而是好多天了,你這是到底想幹什麼?”

    方洋說:“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是在發呆。”還是一副與他無關地說。

    陳鳳怡卻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她心情不好,可是她並不能隨便發泄。“可你這樣子看着,一動不動,怪嚇人。不知你想幹什麼?”

    方洋說:“沒幹什麼呀,我能幹什麼呢?我什麼也不能幹。如果不介意便進來喝咖啡,我剛煮了咖啡。”

    陳鳳怡剛纔還在想着咖啡這個東西,沒想到他要提這個東西,便拋下一句話:“混蛋。”然後風風火火地又跑回酒店。她們要出發到另一個景點了。

    看着她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他沒有說話。他的心卻在說:是的,我是混蛋,所有的人都說我是混蛋,所有的人都不是混蛋,所以我只好是混蛋。

    拿出手機,找到留存在手機的最後一張合照,看了最後一眼,然後刪除。“我愛你,因爲你不愛我,所以我愛你。”方洋喃喃地道。他大笑。這是沒有理由的。

    “我愛你,因爲你喜歡我。”這是有理由的。這一刻他想起家裏的貓。突然覺得對不起那幾個貓,貓的頑皮使他怒氣總沖天,可是貓大多數情況下是可愛的,至少他在想起那幾個貓都並不是那麼可惡,而是可憐。貓也養不了了。他連自己也養不了了。租在這裏,還是靠着柳明的資助。

    他迫切要找活來幹,否則連機票也沒有能力自己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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