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葉的人生 >第270章:等“親戚”走
    湘羽潔半躺着,陳如海則在牀尾,說起陳鳳怡的事情。說起那個偵探是宋萬軒以前的手下,他一直也在打探着宋萬軒的下落,但一直沒有找到。

    說起父母對陳鳳怡的不公平,其實他之前有和湘羽潔提過,但現在又提起,滿懷內疚。他被內疚綁得緊緊的,就像被宋萬里的恩情綁得緊緊一樣。

    湘羽潔靜靜地聽着,突然覺得陳如海除了瘋狂之外,有點可憐。

    不過,“喝得太多水了,又這麼黑。”湘羽潔突然打斷他的話說。陳如海一怔,說:“這棟樓,到處都有燈。”

    廁所在樓梯間,廁所也是沐浴間,在樓梯間的平臺處。

    湘羽潔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出門。陳如海也起來,出門,坐在剛纔喝酒的地方,又開了一瓶酒。所以,等湘羽潔出來時,只見他慢慢拿着杯,慢慢地喝着。見到她上來了,他又站起來,他喝了很多酒,也需要新陳代謝。她坐在剛纔的位置,等着他。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半。

    陳如海慢慢走上來時,發現湘羽潔坐在那裏,有點憂傷地說:“你怎麼還不去睡?”湘羽潔說:“你不陪我,那麼,我陪你。”

    陳如海說:“你不覺得我很瘋狂,很可怕嗎?我連自己的妹妹也讓偵探去查。”

    湘羽潔現在依着椅子,沒有迴應他的話。

    陳如海說:“時間不早了。回去睡。”

    湘羽潔說:“你在關心我嗎?你不該關心別人了,應該只關心你妹妹好了。我無論做什麼都與你無關,不是嗎?”

    木椅,不是木沙發,椅也不大,而且也沒是高椅,坐久了不但雙腳會麻,屁股也會痛,如果你靠着它休息,只會跌倒的份。

    湘羽潔慢慢地左右傾斜,周公在招喚着她,可是她想和周公決戰。她想和陳如海決戰,看誰能在這個夜裏不休不眠。

    陳如海看着湘羽潔,他觀察她已經足夠久了,難道現在還不明白她的性格?

    陳如海有過許多的通宵不眠,有時爲了解決工作問題,有時在思考問題,有時他不允許自己休眠。

    上大學之前,因爲沒有去過旅遊,沒有去過其它地方,最遠也沒過是讀高中時的城市,他聽說外面很亂,怕自己會受傷,於是自己製作了一個沙包。在暑假中,幹完農活,便打着沙包。每天一大早起牀跑步,傍晚去河裏游泳。如果沒有學校收取,他大概不會復讀,會出來打工。他並不知自己可以做什麼工作,但知道弱不禁風是什麼工作都做不了的。耕田並不能強身健體,有效的運動纔是強身健體。

    於是他打着沙包,跑着步,還自制了小沙包綁到腳上。沒有啞鈴,於是仰臥起坐,俯臥撐、開合跳、跳繩、高擡腿等等在學校知道的體育運動,都逐一練過遍。家裏窮慣了,思維有所侷限,老師並沒有教會如何在社會生存。他能想到的是像村中其它的年輕人,或者在工廠,或者在工地。工廠是流水線,他也許會做個苦力,在工地裏幹活,沒有體能,這些根本做不了。在家務農,他又沒有這個能力與那些格局去承包,他不過是一個高中畢業生,他所能知道的是,他要健康,要有力氣。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可以支持下來。

    運動之所以重要,因爲在高考那一年,發生了一件事。有一個夜晚,他獨身走到城市廣場,因爲即將告別這裏,他想一個人看看夜晚的城市是什麼樣子的。突然前面走來四個人,圍住他,問他是否有錢。他想反抗,便四個圍着,反抗了會受傷,也許受傷的藥費還比袋中的錢多。其中一個人搜了他的身,掏出了他放在褲袋中,他準備的錢,他忘記是要買什麼了,因爲錢沒有了。他只記得被人抱了錢了,還被揍了,因爲錢太少了。此後,他發誓若還有這種事情發生,他不把他們幹翻,乾脆不要姓“陳”了,丟臉,連自己的東西也無法保護,還能保護誰?

    這個世界也許很美好,但依然會有其它壞的,爛的東西存在。他無法成爲高手,但至少可以還手,而不像傻瓜一樣,被人搜人,被人揍而絲毫不敢動一動。太羞恥了,他一動也不動,唯唯諾諾的。所以,他要把強身健體。

    高考,他是盡力了,但盡力並不等於會一個好的結果。命運眷顧了他,他還是考到了本科。但並不知道自己能否畢業,因爲聽說課程很難的,而他費盡心神才考上,別人或者是很輕鬆考的大學。

    他不敢怠慢地繼續運動着,早上掃了地,上午沒課便去跑步,在操場上的體育設施運動着。有時候他會記起那一次被人搶錢,有時候會想起初中時看到大人們在打架。社會在進步,但有些人就是不肯進步。有些人,你可以避開,有些你避不開。

    但無論有沒有辦法避開,都要做好準備。

    運動一直伴隨着他,即使和韓菲住在一塊,也沒有停止過。因爲有房,所以,他買了一些器械。他並不知道因爲他這樣,雖然孔武有力,但彬彬有禮,更要命的是英俊瀟灑,身體比例很好,就算是冰雪美人也會融化。而韓菲非但不是冰雪美人,而且是極易被人感動的,這也是爲什麼她會被宋萬軒所惑的原因。和他在一起,韓菲心裏異常的躁動。然而,她從來沒有遇到像陳如海這樣——禁慾的人。看着他一天,她內心就不得安寧。特別是小孩長大後,稍微懂事了,她覺得應該要爲他找一個爸爸了。他既不同意,那隻能離開。已經照顧得太久了,再繼續下去,她將離不開他。而他總會有一天離開她母子的。那時候她能怎麼辦?

    直到來了廣州,附近沒有什麼體育設施,就算有,也是小孩在玩。他能做的只是仰臥起坐,俯臥撐,連跑步也沒有跑過了。他計劃等有資金了,買個房,可以在小區跑步,做一下其它運動。但他絕對不會去健身房。

    所以,湘羽潔又怎麼戰勝得了他?他揹着她,可以健步如飛,也可以輕易地橫抱着她。還可能輕易地在湘羽潔快要睡着倒在地上的時候,扶着她。

    湘羽潔睡眼朦朦,口中說着:“好睏。”她本想和他說一些道理,但知道他爲什麼喝那麼多酒了,根本是想麻木自己,對自己麻木,對咫尺的湘羽潔麻木。

    陳如海再次抱起她,她的嘴還有酒氣,那些酒即使沒讓她醉,但可以讓她暈乎乎的,她面上泛紅,像是發燒。剛抱起沒二秒,她竟然睡着了。就像一個小孩,大人一抱便入睡一樣。

    天上是有星,但不足以照亮大地。即使是炎熱的夏天,凌晨四點的風,也夜涼如水了。房間內很溫暖,他的心也很溫暖。他知道自己走火入魔了。

    他輕輕地放她下牀,像放下韓菲的兒子一樣,他懂得如何放下一個人而不驚動她。但她不是小孩,他剛要轉身離開,她便說:“不要走。”然後,她的身子往裏面靠,右手上握着他的右手。她的手軟綿綿的,像沒骨頭一樣。他輕聲說:“我不走。我把行李拿回來,有露水。我還要關外面的燈。”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