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安靜的掉地上一根針都聽得到,這樣的安靜,讓人又產生另一種恐懼感。我的臉火辣辣的疼,脖子一陣陣的脹痛,心像是被刀一點點的割,接下來該如何收場?我不知道。突然,王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一邊哭一邊摸着我的臉說:“對不起,小娜,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剛纔真的沒有控制住自己,你能原諒我嗎?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見我還是沒有迴應,王斌開始自己抽自己的臉,一邊打一邊求着我的原諒。這一幕就如同當年熱映的《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裏面的安嘉和一樣一樣,而我就和裏面的梅湘南的心態一樣,礙於面子又不捨得放棄這段感情。從當年王斌追求我的時候我的半推半就,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習慣了王斌在身邊的日子,有依賴也有愛。於是,面對王斌的自責,我的選擇和梅老師一樣,既然不能分手,那就相信他,繼續好好的過日子。畢竟,我早已不是完整的女人,分手後再想戀愛結婚,也是會被人家嫌棄的。哎,我這無法解釋的愛情觀和守舊,就這樣一次次的把自己推向了深淵。因爲,全世界的人都清楚一個道理:家暴,只有第一次和N多次,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王斌痛哭流涕的道歉,最終打動了我,開始收拾殘局的時候,兩個人還是默不作聲,收拾完之後,王斌拿來毛巾給我熱敷消腫。忙活了個把鐘頭後,他很識相的自己拿着杯子去客戶沙發睡了。我摸着火辣辣的臉,心裏竟然沒有怨恨,想的都是下週回家時候,臉上是否還有印記,如果被我爸媽發現了,該怎麼圓謊。
因爲臉上的五指山太明顯,根本沒辦法見人,所以乾脆在家躺平,每天都醉生夢死一樣黑白顛倒。王斌因爲自己的衝動導致的這個局面而感到內疚,開始每天回家煮晚飯,極力的表現自己。
“哪來這麼多錢?其實啥都不用買。”我嘴上說着,心裏想的是:你剛把人家女兒打成這樣,現在拿這點破東西就算是補償了麼?
“嗯,剛好有個好消息和你說,三叔今天給我漲工資了,每個月多300呢,然後提成也多了2個點,你知道2個點意味着什麼嗎?如果做的好,提成比底薪翻好幾倍。對了,這酒不是我花錢買的,是他要我拿給你爸的。”王斌興奮的說着,感覺他馬上就可以月入一萬了。
“恭喜你了,替我謝謝三叔。”有好事情發生,人的心情自然也隨着好起來,聽着他漲工資,憧憬着未來的好日子,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既然選擇原諒,就沒必要一直在原地踏步了。
“明天我自己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要加班嗎?”
“嗯,也行,東西太多了,我給你送到車站,你自己坐大巴,下車後打個小蹦蹦回去,別等公交了,浪費時間。”小蹦蹦是我們那的一種叫法,其實就是改裝的電動三輪車,加一條長凳子一個棚子,就可以拉客了。收費就全憑心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種交通工具是那個時代的產物,就如同現在的電單車拉客一樣。好處是經濟實惠又方便,壞處則是危險性很大,每年都有幾起慘烈的交通事故發生。
“行,我後天下午再回來了,下週開始上班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王斌拎着一大堆的東西到了車站,坐上大巴,我故意不看窗外,頭靠着玻璃,假裝休息。如果說原諒,我還沒失意到這個份上,但是沒原諒,好像也沒有。就是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我寧願選擇了逃避。車子終於啓動了,4個小時的路程,實在是難熬,所以除了睡覺,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我閉上眼睛,心裏一遍遍的擔心,家裏人是否看得出我的臉上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