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樓也是剛建起來沒多久,應夏還沒來過,站在露臺上,北城的夜景盡收眼底。
露臺上有些熱,玻璃房內倒是涼快。
翻開菜單,令人乍舌的價格一下就明白了爲什麼原本稀稀拉拉的七八張餐桌也只坐了一半的人。
譚菲大手一揮,“隨便點,今晚姐買單,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多喫點兒爭取喫回去。”
應夏點完菜,把菜單遞給服務生。
服務生看了她一眼,有些臉紅的指了指自己左臉頰的地方,“小姐,您這裏有東西。”
應夏摸了摸,服務生又道:“還在,沒擦掉。”
應夏見譚菲坐在對面低頭看手機,問了服務生洗手間的方向,便往那邊走去。
臉頰上果然有一點黑黑的東西,沾了點水輕輕一抹就掉了。
她洗完手,對着鏡子理了理頭髮,剛一轉身,燈一下滅了,洗手間裏頓時漆黑一片。
手機放在桌上沒帶過來,連個手電筒都沒有。
她喊了兩聲,外面也沒有迴應,自己的聲音迴盪在空蕩蕩的衛生間更爲瘮人。
水龍頭上殘餘的水珠“滴”一聲落下。
往日裏看的那些恐怖片的畫面一下就清晰起來,十部裏有半數以上都發生在衛生間。
應夏一下慌了,摸着牆飛快的往外走。
根本來不及細思原本還有些人的大廳現在爲什麼一點聲響也無,只是更怕了,憑着記憶往自己餐桌的方向去,至少拿到手機就有光線。
黑暗中的路似乎更加漫長,總感覺走了好遠也沒到。
顫聲喊了聲“譚菲”,一隻手忽然拽住她一把拉了過去。
還沒來得及尖叫,對方摟着她說:“噓,別怕,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應夏一下就鬆懈下來,摟着他的脖子問:“你不是說不回來了麼?”
陸錦川扣着她的後腦勺把她按在懷裏,“想起來陸太太生日,不回來我怕以後進不了家門。”
應夏擡起頭,時間長了已經慢慢適應了黑暗,天幕的光隱約從玻璃透進來,她看清了他的眼睛。
眸子裏盛滿了深情。
陸錦川低頭吻她,她還沒從之前的恐懼緩過神來,睫毛簌簌地顫。
直到外面忽然“嘭”的一聲。
一條條巨龍撕破夜空,隨着那聲轟鳴往上飛,在頂點炸開,化作繁星,傾瀉而下的星幕照亮了整個夜空。
“今天是什麼日子?可以放煙花嗎?”
陸錦川從身後摟着她,低頭在她耳邊道:“應該是有什麼節日吧。”
應夏不疑有他,直到天空中出現了一行字,yl。
“陸錦川,你好老土啊。”
話雖這樣說,可陸錦川看見她眼中星星點點,盈着一汪眼淚。
“生日快樂,許個願吧。”
應夏看向陸錦川,那雙深情眼裏裝着她,還有煙花七彩的浪漫。
應夏閉上眼,笑着說:“我希望每年生日都和你一起過。”
說完忽然睜開眼,“說出來是不是就不靈了?”
陸錦川看着她的眉眼,摸了摸她的頭髮,“不怕,這個願望不靠許願來實現,靠我,老婆,這是我陪你過的第十個生日。”
應夏埋在他胸口默不作聲,三秒後,擡起頭來,“錯了,是第九個,第一年我一個人過的。”
陸錦川勾着脣笑,“我當時在你後面,你光顧着看你的偶像,完全沒注意到我。”
他偏過頭看向煙花,聲音很淡,“其實……我一直在你沒注意到的地方默默愛着你。
應夏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眶有些發熱。
這世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比這更動人的情話了。
那一年是在她初中畢業,而他即將邁入大學,陸錦川把她叫到樓下,丟給她一張她當時特別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門票。
可惜到了演唱會那天才發現,陸錦川沒來,她以爲他會和她一起的。
那是她人生第一場演唱會,他的缺席總歸有些令人遺憾。
而今,那樣的遺憾似乎一下便被填滿了。
時光走那樣快,一轉眼已經十多年了,而它又那樣殘忍,這麼多年裏,他們竟然纔剛剛瞧見了幸福的顏色。
陸錦川低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這就感動了?我老婆怎麼這麼好哄?”
應夏嘴脣動了動,想開口又怕出口就是哽咽,連自己都覺得這回是真有點兒矯情了,不是裝的。
“你快哄哄我,過生日我不想哭。”
陸錦川失笑,“乖,不哭。”
誰知道越哄越帶勁,還真擠出兩滴眼淚來。
陸錦川笑着給她擦淚,樂意把她當孩子一樣的哄,嗓音溫柔,“別哭了,嗯?”
應夏心裏酸的一塌糊塗,“你以爲我是因爲這個哭麼,我是心疼錢,譚菲跑了,買單的人沒了,還得我們自己掏腰包,太虧了。”
陸錦知道她嘴硬,也不揭穿,順着她說:“確實很虧,沒關係,回頭我讓小五吐出來,十倍夠不夠?”
她矯情起來的這段時間,陸錦川哄人的技術可謂是突飛猛進。
應夏想起許容白那個大冤種,忍不住一下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