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撩錯夫君後 >第38章
    夜深人靜之時,山林裏的一絲絲聲音都會被放大,風把窗子颳得作響,石頭抱怨着找了根細細地木枝往縫隙一卡。

    咯吱咯吱的動靜總算消失,他又站了一會,確認安生了,才慢慢踱步回牀邊去。

    林以安正靠坐在牀頭,雙腿褲管被捲起,露出長出新肉的傷疤。石頭不是第一回看,仍舊爲上方的猙獰心驚肉跳。

    “三爺,還是先前那樣敷上藥,用夾板再綁緊?”石頭把他調配的膏藥端來,蹲下身仔細看他傷口,“血痂已經掉完了,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受罪。”

    先前傷口未癒合的時候,傷藥上在上頭,能疼得林以安整晚都咬牙,一晚上得汗溼幾套裏衣。

    林以安朝腿上看了一眼,“你上藥,夾板我自個綁。”

    石頭應好,仔仔細細把傷藥都給鋪上,然後又在上頭包了一層透氣的棉布,把夾板和繩子遞給他。

    然而石頭還是想以爲然了。

    林以安綁完夾板便疼得臉色慘白,鬢角都被冷汗打溼,讓他愣在那裏。

    “三爺,你怎麼看着比先前更難受?!”

    林以安舒出一口氣,笑笑:“現在不疼,往後想疼都沒有辦法了。幫我去拿套裏衣,再打點水,我擦身。”只是把夾板綁得以前都緊罷了。

    等他收拾完,又已經過去小半時辰,石頭幫着他把腿放好,擔憂地說:“你今晚上藥,疼成這樣,明兒怎麼下山去,應該和三姑娘約晚一些的。”

    “這夾板一上起碼得十日,哪能讓她巴巴等十日。而且這兒也不適合久住,到莊子上去吧,那邊風景也還好。”

    林以安閉眼,今夜還是得養養精神,不然明日被她瞧見憔悴的模樣,估計又想要掉金豆豆。

    石頭不太明白地追問一句:“三爺以前來都要住上一個月的。”怎麼就變成不能久住了。

    然而林以安沒有再回答,石頭滿頭霧水地爬上一邊的長榻。

    林以安從不無故放矢。嫡母視他爲惡,昏聵得一而再用不利於林家的手段去做事,總覺得天下人都比她愚蠢,如今雖然再次自食其果被皇帝處罰,但肯定對他更恨之入骨了。

    他來淨明寺,一是因爲到了和主持約定製藥的日子,二是想讓蘇眉散散心。如今兩樣都已經達到,實在沒有必要冒險再住下去。

    即便他嫡母有顧忌不能明目張膽再鬧殺人滅口的事,可蘇眉在,他就不能冒險。

    林以安把嫡母的心思猜了個透,嘉禧公主那邊確實還在想盡辦法挖出他身在何處。

    林以宗那天領她命離開去調查父親都去過哪兒,結果是一無所獲的。

    跟着他父親出門的都是心腹,即便他身爲世子,是下一任家主,亦無法支使他們。反倒還叫父親察覺自己的舉動,被狠狠地罵了個沒臉。

    衛國公不但把長子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到妻子那邊,當着丫鬟婆子和侍疾的二兒子、長孫跟前把她痛斥一通。

    嘉禧公主面子裏子都丟個徹底,險些要跟他打起來,是林恆禮跪倒在地抱着祖父的雙腿,才阻止了這一場鬧劇。

    林二老爺在父親拂袖離去後亦順勢告退,剛回到屋,就見妻子徐氏急切地迎上來。

    徐氏道:“怎麼聽說上房那邊鬧起來了,究竟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世子那邊的差是不是真要黃了?能想辦法轉你身上來嗎?”

    “你這婆娘,胡說什麼!得到消息這般快!”林二老爺睃她一眼,徐氏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得太過了,忙扯出笑道,“老三實在是不成樣,一家人怎麼算計起來下這般狠手!”

    林二老爺見此才緩和臉色,伸手示意她更衣,透了絲絲地口風:“母親和大哥是要和他鬥到底了,就不知道父親最後做何打算,父親剛纔還維護他。”

    徐氏眼珠子轉了一圈,嘿一聲地笑:“又不是第一回鬥,我們這都看了多少年了,只不過沒想到世子居然也不嫌棄髒了手,居然要買兇滅口,還撞錦衣衛手上,真是虧大發了!”

    說着,她又噝地一聲抽氣:“你說,那真是世子買兇的嗎?好好的,他那隨身的小印都能丟,對方又有他的印信,還真是讓人懷疑不是,不懷疑也不是啊。”

    “錦衣衛都審出來的,還能假麼。”林二老爺嗤笑,終於露出看熱鬧的那種愜意神色,“別聊這些了,被人聽到總歸不好。這些日子讓書兒他們幾個認真些做功課,他們這個年歲的時候,老三已經是舉人,名副其實的老爺了。我們是二房,想沾祖宗的光也沾不全,武將不如文官,還是正經走科舉比拼命去熬資歷當個武夫強!”

    “都認真着呢,老爺放心!”說起兒子,徐氏是自豪的,“不過書兒那邊今年也十五了,是不是該想着說門親事了?”

    夫妻倆的話題,便全側重到了兒子親事上,兩人高高興興的,與被惶恐籠罩在頭頂的長房判若兩家人。

    林以宗得知父母又鬧一場,匆忙趕過來。

    嘉禧公主已經冷靜,林恆禮在她跟前勸了許久,見她總算緩和了臉色,低聲繼續說道:“祖母,我們此次中計決不可再亂陣腳。父親是被陷害的,我們還是先揪出那個針對我們的人爲上,不然往後再在後頭捅一刀子,那才叫他得意。我們不能在一件事上栽兩次跟頭。”

    他如是說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在一件事栽了兩次跟頭,林以宗在邊上聽得安慰,亦跟母親細細說接下準備應對的打算。

    林恆禮從上房出來,已經是月上中天,這樣的暗夜裏,居然來了個不速之客,讓他聽聞後臉色一變,連忙前去迎見。

    來人一身簡便的長袍,站在銀燈下等候有些時間,見到他時臉上的笑並不算熱絡。

    林恆禮忙拱手問安:“見過豫王殿下,殿下怎麼這個時候冒險過來了。”

    “你們不敢往外送書信,也只有我來了。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這點能耐都沒有,我這王爺也當到頭了。”

    豫王開口就帶着不滿,讓林恆禮心裏一驚,小心翼翼打量對方的神色。只見豫王一雙桃花眼裏果然沒有笑意,還暗暗帶着慍惱。

    “殿下英明,文韜武略,自然是處處慎密的。”

    他又一禮,說着好話。

    豫王冷哼一聲,問道:“你且給我交代一句實話,先前鬧得風風火火的,蘇家三姑娘瘋癲一事真還是假?”

    這話一出,向來對豫王知無不言的林恆禮沉默了。

    此事不單單是林家臉面,涉及的還有蘇家吳家,所以他祖母早早就囑咐,即便是豫王也不得告知實情,況且……自打那日昏厥過後,他就時常會夢見蘇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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