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撩錯夫君後 >第73章
    兩人一別近兩月,林以安凝視着信箋,她一手秀氣的小楷將這些日子積攢的思念分化不少。

    他坐在窗臺前,認真地讀沒一個字。

    燭火的柔光在燈罩內幽幽,他眉眼間籠着快要滿溢的溫柔,不時低笑一兩聲。讀到她的爲難處時亦會蹙眉思索,易位而處,深深體會到小姑娘的努力和一股堅韌。

    信的後兩頁皆是她絮絮叨叨的家常,什麼蘇臨把哪個閨秀嚇哭了,忠義侯戰場上又受傷了,知縣夫人精明不好相處等等;然後是對他的各種關切,問他腿傷如何,嫡母是不是又爲難他,有沒有出門去到處招蜂引蝶。

    林以安失笑,可把他想得太過風流不羈了。

    到了末尾,是工整的一句詩——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他的笑聲愉悅,滿腔相思在此刻得到了滿足。

    他正欲準備重頭再看一遍時,發現信封裏是還有東西。

    用手指去夠,又取出單獨的一張信紙,上面鄭重的寫着信到即團圓,冠冕之喜,松柏長春。

    林以安嘴角的笑微微落下,復又高揚。

    她是算着時間寄的信吧,明日正是中秋,而後日是他的生辰。

    怕他過節時冷清失落,還如此鄭重。

    蘇眉的好總是表現在各種細膩上,林以安每當這個時候總想感慨他何德何能……

    他心暖着重新再把信讀一遍,讓石頭拿來紙筆,一邊思索一邊落筆,跟她討論如何爲邊陲百姓授之以漁解決根本。

    寫完自己的見解又另起新的一頁信紙,先跟她說起蘇沁到豫王府這兩個月,已經傳出有身孕的消息,隨後便是跟她述家常。

    他在府裏的一個月其實沒有遇到什麼難事。嘉禧公主在他出門後就跟衛國公又鬧了一場,父親在他的事上態度堅決,不允許嫡母再私自做主,夫妻倆鬧完這回後直接分居,幾乎是水火不容。

    他嫡母多半也徹底心寒,自此對他不聞不問,不過二房反倒時常會派人來詢問他有什麼需求,是把長房的掌家權分了一半,開始在府裏各處逢源。

    他把家裏的事細緻都寫了一遍,末了問她‘眉眉可懂’。

    林以安把筆擱下,盯着他發問的那四字一陣笑,鳳眼裏閃過促狹的光,腦海裏還描繪出她讀懂後面紅耳赤的嬌嗔風情。

    估計她多半還要啐自己一口。

    他把紙上的墨跡細細吹乾,準備蠟封明日讓石頭一早給蘇家送信的人帶過去,哪知才找出信封來,就收到一個消息。

    ——蘇沁居然滑胎了!

    林以安在桌案後看着趕在宵禁前送來消息的人,擰着眉頭:“可確實?這消息是怎麼知道的?”

    豫王府裏眼線難安插,除非是豫王故意宣揚出來。

    來人卻說:“是蘇大姑娘今日見了她母親杜氏,紫葵姑娘一直盯着她們那邊,從杜氏身邊人探聽到的。”

    他再問:“豫王府沒有傳出消息?”

    來人點頭說是。

    林以安聞言心裏就有計較了,讓石頭掩護人離開,自己靠在椅子裏沉思。

    早在先前他就知道豫王肯定不會留蘇沁的胎,明兒是宮宴,蘇沁雖然不會進出皇宮,可豫王肯定是要給皇帝一個交待的。

    皇帝因爲他納了蘇沁,近來有意無意敲打着,豫王不會不明白他的父皇爲先前的事和蘇沁還在猜忌,所以蘇沁滑胎是必然。

    只是豫王府卻在滑胎後祕而不宣?

    是蘇沁沒有告訴豫王,還是豫王故意不說?

    如果是故意,這裏頭難道還有什麼說法?

    他想入神片刻,再擡眼看見自己寫的信,重新抽出紙和研墨。

    蘇沁的事,自然還是要告訴蘇眉,即便有什麼,他的消息也會比豫王或者杜氏快一步送到軍營。

    次日一早,書信便被送走,林以安亦起了個大早,是衛國公差人過來,讓他一塊兒準備祭祖。

    祭祖當日各房都要先到祠堂去親自大掃和擺貢品。

    原本除了年節的祭祖,其他都是從來不參與的,但衛國公硬要擡舉他林三老爺在家裏的地位,今年要求他務必過去。

    他想了想,除了讓他嫡母不高興外,於他來說沒有壞處,便答應了。

    何況他清楚的知道,現在他還無法脫離林家,能多爭取一些在府裏的威望就多爭取吧,算是爲往後鋪路。

    他梳洗用過早飯便先到外院去找父親,衛國公正別妾室伺候用早飯,見到他眉開眼笑,然後惋惜地說起中午的宮宴。

    “神醫到底怎麼說你這腿,究竟何時能好,難得這會宮宴陛下讓家眷都參與,你這又錯過了。”

    林以安回京後出現在人前,必是坐在步輦,沒與外人說自己的腿傷已經康復。

    他聞言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現在不是他出風頭的時候,這些年難捱的日子讓他比任何都明白韜光養晦的重要。

    他淡淡地一笑:“總會好起來的。”

    衛國公安慰自己似地一嘆道:“是是,總會好起來的,能趕上科舉就更好了,就明年了!”

    居然對他有無限大的期望。

    林以安大概能明白父親的用意。

    他腿傷過,肯定不適合再擔任武職,即便靠恩典能換武官,卻也沒有發展。他早已經是舉人,倒不如直接科考入仕。

    父子倆這邊慢慢往祠堂去,嘉禧公主那頭早亦是被兒子兒媳和一應小輩簇圍着往祠堂走。

    她一邊走,一邊吩咐晚點進宮時的注意,心裏在這個時候還惦記着柳四,想着今日一定要想辦法和柳家夫人搭上話。

    中午還得入宮,祭祖進行得很快,各種就散去了。

    林以安見到嫡母時忽然也想起柳四來,就給他去信,告訴別掉以輕心,還是要提防着別叫人給黏上。

    哪知信送出去後,居然就直接把人招來了!

    還是風風火火,帶着一馬車謝禮跑來。

    林以安被人請到廳堂裏時,柳四激動就上前握着他手說:“早前三弟在街上出手相救,我早該來感謝的,以後三弟若有什麼難事,你只管到來尋愚兄,一定都給你辦好。”

    三弟……愚兄?

    柳四這缺心眼的當他沒聽出了這是在佔自己便宜?!

    生生就把輩分給拉平了稱兄道弟?!

    林以安手掌用力,死死捏着他的骨頭笑道:“柳四公子怎麼如此客氣?”說罷,壓低了聲音,“你這是恩將仇報!”

    不過片刻,他就想明白柳四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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