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眉從來就沒對那幫人放心過,雖然嫁進來不久,但前世好歹是在林家混過的人,要拿捏住幾個用來當眼線自然易如反掌。
更何況,她知道前世一些事,即便不能完全猜到事情起因,她還是能猜出大部分。
前世衛國公忽然傳來噩耗,在林以安正式針對豫王的時候被趕出林家,變成沒有家族庇佑的人,便能猜到林家內部肯定發生了重大事項。
如今太子已經奪了一半的權力,林以安又提前科舉入仕,他們肯定又要出來當絆腳石的。
蘇眉堅定地回到林家,先去給衛國公請了安,衛國公見到她前來,還意外的怔愣片刻,而後還留了她一塊兒用飯。
嘉禧公主那邊知道蘇眉回來,更是恨得牙癢癢,李氏在邊上煽風點火道:“公公的心真是偏到天上去了,我們也是做兒媳婦的,去請個安都得看他身邊人的眼色,鬧得一臉灰溜溜的。”
“你閉嘴!”嘉禧公主冷眼睃過去,“沒有本事討好公公,就有臉在我跟前拈酸了?!”
一句話訓斥得李氏面子裏子都沒有了,臉都漲成豬肝色,再沒敢吭一聲。
邊上的徐氏樂得見大嫂被罵,用帕子掩着嘴角,把翹起來的笑容給壓了下去。
下午林二老爺回來的時候,徐氏邊幫他更衣邊將今日在家裏的事說來:“世孫還是沒能放出來,母親有些着急了,大哥大嫂也着急得很。”
“三房那個還有兩日就得出來,他們當然怕和着急。”林二老爺換上繡暗紋的常服,在圈椅裏坐下道;“母親自小就認爲爵位是大哥的,誰也動不了。也因爲這樣,把大哥都快養廢了,帶兵不成,安逸久了,連腦子都不夠聰明。就只學了娘在後宅鬥針對女人的那點手段,這爵位眼看要被老三撈走,能不急麼?”
“老三還真是厲害,居然真把林家從豫王那邊摘了出來,等太子登基,這爵位搞不好就真到老三手裏……”
徐氏說着,古怪地笑了一聲。
林二老爺看着她勾起的嘴角,亦跟着笑:“娘怎麼會讓老三得到爵位,娘早就打算好了的,我們就在邊上看個熱鬧。”
“這家裏啊……還是老爺看得通透。”徐氏把茶捧到丈夫跟前,眼裏都是滿滿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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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眉回到林家,最緊張的莫過於石頭,一個時辰就得跑門口看一眼,看看站崗的護衛有沒有疏漏,還會到各處檢查,就怕混進來了人。
敢回到林家,蘇眉當然是做了萬全準備,就連衛國公都派了人來加固院子的防守,明裏暗裏的,幾乎是密不透風。
蘇眉很安心的窩在家裏,該喫喫,該喝喝。
紫葵和小苑手藝都不錯,要是菜做多了,還會派人給衛國公送去。
這就麼安靜過了兩日,再有一日,會試就結束了,林以安便也能回府來。
這日蘇眉還是和以前一樣起了個大早,小苑先前跟在侯府的一個南方廚娘學過手藝,今早做了灌湯包。
蘇眉照例讓護衛給衛國公送去,護衛在回來的時候,臉色卻不太好,在她跟前小聲稟報幾句。
就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外邊來了許多人,氣勢洶洶,到門口就拔了刀。
嘉禧公主身邊的惠嬤嬤領着人來,也不知是嘉禧公主自己害怕,還是怎麼回事,單單她一個老奴來的。
外頭囂張跋扈,蘇眉在院子裏聽樂了。
嘉禧公主果然鬧來鬧去,就只會軟禁這一套。
她不急不慌地往門口走,看到自己的護衛和對方對峙着。
這次嘉禧公主學聰明瞭,來的人不少,有一些甚至不是府裏的護衛,仔細一瞧穿着兵馬司的衣服。
嘖。
蘇眉心裏不屑地想,她還真是個大人物,居然讓林大老爺把他兵馬司的手下都用來堵她了。
她望着那些人,提着裙子,來到衆人跟前,嫣然一笑:“你說是我送的東西出事,就是我的啊,這和屈打成招有什麼區別?我得去看看。”
惠嬤嬤沒想到她居然還有膽子說要去看,一時有些喫驚,還拿不準她是不是有詐。
可轉念一想,她們殿下已經把林家圍成了鐵通,只要再拖延時間,拖到林以安下午出來,見不到蘇眉那她們的事就成了。
蘇眉自己蠢到回林家來,不就是送上門的人質,拿捏住了她,就拿捏住了林以安。
惠嬤嬤思索片刻,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三太太覺得冤枉,那就隨老奴去一趟瞧瞧,正好郎中也快到,讓他一驗食物便知!倒是三太太也好看得明白!”
“囉嗦。”蘇眉在她說那麼多話的時候,已經越過她,步子輕快地往外書房去。
衛國公一直就呆在外院,外書房成了他辦公和住處。
此時的外書房已經和昨日不一樣,處處都是護衛把守,蘇眉來到書房的內侍時,蘇眉除了看到焦急的長房夫妻和二房父親,還看見了一個人。
——林恆禮。
衛國公一昏迷,林恆禮便也被放出來了。
她挑挑眉,忽略林恆禮那熾熱的目光,徑直走到衛國公跟前,見到他緊閉着眼。
“國公爺,國公爺……”她喊了兩聲,牀上的人毫無反應。
在邊上的嘉興公主忽然砸了手裏的茶,一手指着她憤怒道:“你還敢來這裏!”
蘇眉低頭看看碎片,再看看嘉禧公主,根本沒有回話,就那麼再衛國公牀邊的腳踏坐下。
她不聲不響坐在那兒,誰也不理,甚至還哼起了歌,那模樣讓在場的人心都不可抑制地跳了跳。
怎麼蘇眉又是一副瘋瘋顛顛的模樣了?
就連怒罵的嘉禧公主都不自覺收回手,警惕地往後挪了一下。
等挪過後,嘉禧公主反應過來今日何必再怕一個瘋子,又恢復冷靜的模樣。
不過她也沒有再罵蘇眉或者爲難她。
到底心裏還是有陰影的。
林恆禮凝視着穿着豔紅小襖的女子。她坐在那處,眉眼帶笑,愜意得很,就連歌聲都是輕快的。
這樣的舉止,在這個場面,確實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甚至讓人覺得莫名恐怖。
屋裏的氣氛變得越發凝重和古怪,直到郎中前來,纔算打破了這個氣氛,衆人小心翼翼圍在牀前看郎中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