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步步謀婚盛娶世子妃 >第290章 認可,又怎麼樣?
    時青雪被尤俊樂驟然咄咄逼人的話問傻了眼。

    這些問題尖銳刺骨,而尤俊樂嚴厲的目光更是羞得她擡不起頭。

    其實,她心底已經認可了尤俊樂的話。

    尤俊樂根本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說謊騙他們。

    更何況種種跡象也表明了他所言非虛。

    時青雪語塞,沒辦法招架尤俊樂忽然變化的態度,她私心裏不願意面對真相——太難以啓齒。

    但……

    “尤掌櫃說笑了。”莫君揚忽然冷冷開口。

    他說尤俊樂在開玩笑,但他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嚴肅得讓人害怕。

    尤俊樂一愣,但他自覺底氣十足,又高高挺起胸脯,回視莫君揚,“我說的句句屬實,你們如果不信大可以……”

    “屬不屬實,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說得算的。”莫君揚涼涼地反駁。

    尤俊樂哼道:“所以我才說你們可以回去問你們那個所謂的祖母,四十年前到底幹過什麼好事?還是你們不敢?”

    他故意說着咄咄逼人的話,就是想用激將法的方式逼得他們回去找莫淑君對峙。

    然而莫君揚一早就看穿了他的詭計,此時也不見生氣,只是涼涼淡淡地問:“喔?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尤掌櫃會在自己手上沒有證據的時候,僅憑外人的一句猜測,就跑回家質問自己的母親嗎?好,很好……”

    尤俊樂大概沒想到莫君揚的戰鬥力竟然那麼強,三言兩語就把他堵得沒聲出。

    冷淡戲謔的語氣讓尤俊樂感覺受到了冒犯,他想說這根本不是同一回事,但是實際上有什麼不同呢?

    今天之前,無論他的真正身份是什麼,他對時家人來說都只是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而他只憑一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頭骨就指出時俊和並非莫淑君的親生兒子,還要時青雪回去質問莫淑君。

    就算再在外人的角度,這也是很難理解的。

    如果時青雪真的這麼做了,估計全天下的人都該罵她白眼狼了。

    尤俊樂不是不知道這點,只是他受不了時青雪將他所有怨恨都追問出來,卻又不再過問了。

    難不成他的母親尤姒就這樣被深埋地底,永遠沒辦法正名了?

    尤俊樂不甘心,就將所有怨恨都發泄到時青雪身上。

    可惜他沒有預料到時青雪身邊還有一個‘護花使者’,根本不會讓他肆意羞辱責難時青雪。

    隨口一句話,就讓他羞得無所遁形。

    尤俊樂頹敗地低下頭,“我知道,沒有證據,你們什麼都不會相信的,對吧?畢竟莫淑君是同你生活了十多年的親人,而我只是一個隱藏在地底下,見不得人的老鼠……”

    “不……”尤俊樂感傷的話帶動了時青雪的情緒,她忍不住低低地喊了聲。

    其實早在看見尤俊樂之前,她心中就已經有了懷疑——莫淑君對大房做的那些狠心事,不管看在誰的眼裏,都不會是一個真心疼愛自己長輩的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時青雪想不通莫淑君這麼做的原因,就算偏心也該有個度啊!

    莫淑君做得太過了——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會不會因爲時俊和根本就不是莫淑君的孩子,所以莫淑君才那麼狠心。

    但這個想法太荒唐了,時青雪剛想到就又被她徹底摒除了。

    如今尤俊樂的出現,與其說是震碎她的三觀,不如說是讓她撿回某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詭異、卻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大概是莫淑君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爲實在太叫他們絕望了吧?

    時青雪死死咬着下脣,幾乎將紅脣咬出一層薄薄的血印,才艱難開口:“你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找上我?還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客廳上,你還有一件事說謊了。”

    尤俊樂一頓,然後不動聲色地問:“什麼事?”

    “這個東西……”時青雪拿出頭骨,展示在尤俊樂的面前,確定地問:“這個東西就算是爺爺留給你的,也絕對沒有讓你把它給我,而是希望你在適當的時侯把他交給我爹爹吧?”

    問完後,時青雪就一瞬不轉地盯着尤俊樂瞧,想從他的神情中找出蛛絲馬跡。

    尤俊樂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他沉默片刻,再次擡頭時已經滿臉坦然。

    他說:“沒錯,時老國公臨終前不久,纔將這塊頭骨交給我,讓我以後如果想替母親報仇,就將這塊頭骨交給時俊和。”

    直呼時俊和的名字,似乎很不禮貌,但是從身份上來說,尤俊樂是時俊和的哥哥,他有這個資格。

    時青雪皺了皺眉,疑惑地問:“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我不信他。”尤俊樂答得直截了當,毫不掩飾對時俊和的仇視。

    尤俊樂從一開始就不看好時俊和,他認爲這個從小就‘認賊作母’的男人不僅不會相信他說的話,甚至還會爲了什麼養育之恩,將生母大仇置之不理。

    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交託。

    倒是時青雪,他名義上的小侄女,從小就表現得敢作敢當,不管是行動力還是魄力都像足了時磊。

    之前尤俊樂瞧着還覺得小侄女被養得有點驕縱,可這兩年看來卻是真正長大了。褪去年少的青澀無知,變得愈發沉穩睿智。

    尤俊樂將賭注壓在時青雪身上,可現在看來,似乎還是他輸了。

    時青雪正怒目瞪着尤俊樂,忽然看見對方神情暗沉,一臉失望頹敗的表情,反倒像是她欺負了他一樣。

    “誒,我都沒說你貶低我爹爹,你怎麼還這個樣子啊!本來就是你證據不足,就應該預料到會被人懷疑的吧?”時青雪沒好氣地抱怨。

    雖然尤俊樂是她名義上的大伯——還帶點疑慮——但她還沒辦法真把人當作長輩。

    尤俊樂卻笑,直言不諱:“他認賊作母了四十年,我貶低他一兩句,難道不應該嗎?”

    “……”時青雪想說,這又不是時俊和願意的。

    但是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她死死嚥了回去,開什麼玩笑呢。

    不能說,一說,豈不是就承認了尤俊樂說的是事實了嗎?

    時青雪正左右爲難之際,莫君揚拍了拍她的肩,輕聲在她耳邊提醒:“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什麼?”時青雪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愣了片刻,才明白莫君揚說的是尤俊樂剛纔指出的那些事。

    莫君揚說‘應該’,那真相就八九不離十了。

    時青雪狐疑地盯着莫君揚,無聲詢問:你有證據?還有,這種事你讓我怎麼回去跟爹爹說啊?

    她已經感覺到一個頭兩個大了。

    莫君揚卻只是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轉頭看向尤俊樂,笑問:“多謝尤掌櫃坦白,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不妨將整件事都攤開來說吧?

    當初時老國公將頭骨交給你的時候,讓你在你想替母報仇的時候,帶着頭骨找時國公。可時老國公都過世十多年了,爲何你之前一直隱瞞不說,而選擇這個時候說出來呢?”

    尤俊樂臉上的怨憤愈發明顯,看着他們,彷彿能透過他們看到了那個害死他母親的莫淑君,厲聲指控:“當初孃親過世前交待我,讓我一定不要怨恨,不要讓時老國公爲難。我原本想着,這是母親最後的遺願,既然她都不希望再重提這件事,那我就算做個永遠都見不得光的死老鼠,將此事徹底掩埋住又何妨。

    可沒想到我孃親都死了,身份讓出去了,連兒子都被搶走了,只換得一個死後與丈夫‘同穴’的機會。莫淑君卻還不肯放過孃親,因爲嫉妒,甚至還將時老國公的陵墓刨開,讓他們到底都沒辦法團聚!

    既然她都能無視往日約定,作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那我也不介意將她的真面目昭示於衆!”

    時青雪被尤俊樂的嚴厲措辭嚇了一跳,但是張張嘴,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當事人是她,恐怕只會更加怨恨,做得更絕,也沒有立場指責尤俊樂做得不當。

    只是事情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又該怎麼收場?

    她總不能帶着一塊頭骨回去質問莫淑君,時俊和到底是不是對方的親生兒子吧?

    “怎麼?你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你父親?”尤俊樂一眼就看出了時青雪的打算,冷冷發問。

    時青雪眼角一抽,剛想說話,身後就傳來低沉的男聲,“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

    三人同時回頭,只見時俊和已經站到了房間門口,臉色微沉地看着他們。

    曲月白跟在時俊和身後,對上三人的目光,連連致歉,“時將軍說有要事找時六娘,我攔不住,就……”

    莫君揚若有似無地瞥了曲月白一眼,後者乖順地閉嘴,退到了一旁。

    兩人的交流無聲無息,根本沒有被人發現。

    就連時俊和都不知道自己‘恰巧’聽到尤俊樂和時青雪的談話是某人有意放水,還慶幸自己來的是時候。

    他大步踏進屋內,先投給時青雪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才轉頭看向尤俊樂。

    沉沉對視了許久,他才低頭頷首,輕輕地喊了聲:“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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