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沈之楹做下的,她甚至不用去求證就能得出真相。
“黃雯!”
“屬下在!”
“去找王爺,說我找他借人,至少上百個。然後聽沈瀾弦安排,控制人羣。”
“是!”
“告訴他,這個人情我會還的。”
“姑娘言重了,此事司惡樓義不容辭!”
黃雯說罷便走,不再逗留,直奔王府去。
“織巧,去找各大掌櫃,今日店鋪閉門不再營業,尤其是酒樓,茶莊這些客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客人如果不滿,全場免單。將所有夥計人手全部叫到這裏幫忙,每人今日工薪翻五倍。”
“好,我這就去!”織巧見沈非念神色如此冷峻,也半點不敢耽擱,立馬跑了起來。
“沈瀾弦,控制人羣,延緩傳播,直到我帶着解藥回來。”
“你要怎麼拿到解藥?”
“那是我的事。”
沈非念跑到藥櫃後面翻箱倒櫃,找到一個瓶子抓在手心裏,趕回相府。
沈瀾弦看着沈非念如此緊張的樣子,忽然覺得煩燥,他其實一點也不在乎會死多少人,這京中的人死光了都與他無關,反倒落個清淨。
可見到沈非念這麼努力地,拼命地,用盡一切辦法地想要救人,他突然就無法心安理得地做到袖手旁觀。
沈瀾弦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都變得不像他了,但到底他還是開始動手配藥,這些藥至少可以延緩毒性發作,給她爭取一些時間。
而沈非念從未覺得回相府的路,這麼長過。
彷彿她用了最快的速度,還是有漫長的路途。
終於她回到府上,往沈之楹閨房跑去。
但她撲了個空,沈之楹並不在這裏。
沈非念扶着柱子站穩,心思電轉。
“冷靜,沈非念,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她製造這麼大的傳染病,一定需要囤積大量的解藥,這些東西需要隱蔽保存,不被人發現,那麼就肯定是放在普通人平時不會去的地方,這府上普通人不會去的地方……”
“她母親的房間,大夫人房間!”
這些天府上總說大夫人房間鬧鬼,所以鮮少有人打那邊經過,看來都是沈之楹搞出的“鬼”,她是真的早有準備!
想明白這些,沈非念立刻往二夫人房間跑去。
一個藏在角落的身影看着沈非念跑去的方向,冷笑一聲。
……
沈之楹等人在大夫人房中等了許久,一直在等沈非念過來,今日只要她來,就休想活着出去!
到時候他們會做成大夫人冤魂索命的假象,即便是顧執淵怪罪下來,也無處可查。
“你不是說她朝這邊過來了麼,怎麼還不見她到?”沈之楹輕聲問了句。
“急什麼,她要找解藥,便總是要過來的。”沈棋坐在椅子上,不急不慌。
“二弟,到時候她就交給你了,你切莫讓我失望。”沈之楹對沈棟交代道。
沈棟站在門後,拽了拽手裏的草繩,重重點頭:“放心,她今天活不了!看我勒死她!”
可他們左等右等,沒等來沈非念。
無人發覺的地方,一隻細細的竹筒戳破窗紙穿進來,吐出陣陣白煙。
那煙無味,極易消散,很快裏面三人便倒了地。
這是沈瀾弦調的,據他說,一管下去可以放倒十頭牛。
破門而入,沈非念找到一個花瓶,扔掉花枝後,將裏面的水盡數潑在沈之楹面門上,劈頭蓋臉地直接潑醒了她。
“啊——沈非念,是你!”沈之楹醒轉後尖叫。
沈非念一記耳光扇在她臉上,扇出五個鮮紅的指印,沈之楹的臉立刻浮腫起來。她滿是憤怒的雙目泛起赤色,死死地盯着沈之楹的眼睛!
催眠術,開!
“說,解藥在哪裏!”
“在後面箱子裏。”
“備了多少?”
“足夠千人之用。”
“你準備做什麼!沈之楹我問你準備做什麼!”
“當滿城都是流疫時,只有我能救人,當我立下不世奇功後,入宮獲寵便是易如反掌之事。”
“誰教給你這麼惡毒的計謀!”
“二夫人和她的朋友。”
沈非念氣得嘴脣發顫,那麼,不出意外,此刻的段先生,應該囤了足夠多進價便宜但於病疫療效不過杯水車薪的草藥!
他們先利用這些草藥賺到足夠多的銀錢,然後再讓沈之楹以救世主的姿態拿出真正的解藥,在他們的計劃裏,多方獲利,各取所需。
可是!
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人,不是這麼做的!
榮華富貴更不是這麼得的!
出離憤怒的沈非念雙手死死地掐着沈之楹脖子,連指骨都青白,她沒有哪一刻,這麼想活生生掐死一個人!
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荼害無辜百姓之事,只爲謀一人之利的惡婦,死有餘辜!
瀕臨死亡的沈之楹胡亂蹬腿,拼命掙扎,但沈非念死死地按着她,死咬牙關,不肯鬆開分毫!
忽然她腦後被人重擊,疼得她手上力氣一鬆,被沈之楹推倒在地。
她翻身倒地,看到沈棟搖搖晃晃地衝自己撞過來。
能放倒十頭牛的迷煙,放不到這個莽夫,他居然這麼快就醒了過來!
但好在藥效尚存,他腳下不穩動作並不敏捷,好幾次要抓住沈非唸的時候,都被她躲開,沈棟直接撞倒桌椅。
沈非念忍着腦後劇痛左右騰挪閃轉,往後面放藥的地方跑。
她要去拿解藥,要去救人!
“你休想!”
沈之楹也清醒過來,看到沈非念,抓起地上的花瓶衝沈非念砸過來。
沈非念低身堪堪避開,順勢衝過去推了沈之楹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去,抓住她!給我抓住她!”沈之楹聲嘶力竭地衝沈棟喊着,這是她殺死沈非念最好的機會,她絕不能錯過!
沈棟聽了沈之楹的話,大吼了一聲,像頭見了紅布的蠻牛一樣,快步向沈非念衝過來!
沈非念無法在他這麼快的移動速度下將他催眠,再也躲避不及,小腹上重重捱了他一腳,翻滾在地。
她五臟六肺似被踢得都移了位,一口紅血吐在地上,口中立時充滿了腥甜的血味,痛得她在地上如蝦米一般蜷縮起身子。
絕望感瞬間侵襲了她。
“去死吧!”
沈之楹見機,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緊緊地握在手中,好像這數月來所有的仇恨和怨憎,她都要在此刻跟沈非念做個了結!
她直奔沈非念臉上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