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二百二十九章 等我,帶你回去
    沈非念半垂的眸子緩緩擡起。

    她忽然問:“無水島,是不是很少下雨啊?”

    那般飄渺的聲音像是幽幽的嘆息,而她的眼神是空無一物的寂然湮滅。

    “無妨的,既然是沈瀾弦配的毒,他就一定知道怎麼解,你不會得逞的。”沈非念低語。

    “我說過了,他們不會活着離開這片海域。”

    “他們會。”沈非念衝晏宗文露出孩子般稚氣天真的笑容,“不信你等着瞧。”

    ……

    那艘離港的船,是他們來時坐的船,逐浪號。

    逐浪號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海面,深藍如寶石的海水擁抱着大船,將那座如同夢魘般的孤島遠遠地留在了身後。

    想起來時的躊躇滿志,信心十足,再對比此刻的落魄潦倒,鎩羽而歸,實在是可笑至極。

    沉默如同陰影一般籠罩在船上,所有人都一言不發。

    仍在落淚的織巧極目遠望着,她不明白沈非念爲什麼突然就拋下了自己。

    而顧執淵雙手抱胸,背靠在船舷上,面色沉然肅穆,凝重如鉛雲,自從上船後,他再未說過半句話。

    沈瀾弦走到他身邊,雙手搭在船舷上,想了又想,還是說:“我以爲,哪怕全天下的人不理解不原諒她,但你不會。”

    顧執淵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顧執淵,如果她真的深陷無水島,唯一能救她出來的只有你了,你不能放棄她。”沈瀾弦說這些話時,聲音有些發顫,幾乎是哀求。

    他也不想把救沈非唸的唯一指望放在別人身上,他希望是自己,他多想做沈非唸的英雄?

    可他知道,他做不到。

    聽着他這些話的織巧默默地偏過頭去,望着海面,咬住下脣不出聲。

    可顧執淵仍然不出聲,宛似與沉默伴生。

    沈瀾弦還要說什麼時,顧執淵忽然擡頭用力抓住他肩膀往自己身後一送,伸出手指夾住一根來勢極快的利箭。

    “你與織巧進船艙,寒川黃雯,迎戰!”

    他的聲音兇狠冷厲,帶着鐵血肅殺,與方纔沉默不語的顧執淵判若兩人。

    沈瀾弦怔了下。

    顧執淵提起他的衣領,冷聲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更不會放棄她,用不着你來告訴我!”

    他沉默,是感受到了殺機,正蓄勢等待,而不是心如死灰地怨恨沈非念。

    他自始至終,不怨沈非念。

    他只心疼她。

    織命樓的人攻勢凌厲快速,飛箭襲來如勁雨直下。

    寒川遠遠地拋來一杆長槍:“爺!”

    顧執淵擡手接住,槍出如龍,橫掃八方。

    海面忽然激起浪濤,水花濺得有數米之高,潑下來時如瀑布般傾在了船板之上,淋透了顧執淵的衣衫和黑髮。

    他一躍而起,立在了桅杆之上,筆芯槍如蛟龍出海捲起利箭掃入水中。

    寒川與黃雯背對而立,互爲依靠,架打得激烈嘴裏也沒閒着,“我說,咱兩有些日子沒一塊兒幹架了吧?”

    黃雯踹飛眼前的殺手,“好意思說,你天天跟着爺,還讓爺受了傷。”

    “那不能怨我,爺不讓我去,他說我打不過。”

    “沒用的臭男人!”

    “……”寒川無語,黃雯跟着沈非念久了,嘴巴也變毒了,“小心!”

    他擡手替黃雯擋住了左邊的冷箭:“你看,我還是有用的吧?”

    黃雯不搭理他,神情專注住地守住船艙入口,織巧可還在裏面呢。

    大戰正酣,對方的攻勢緩了下來。

    一葉小舟悠悠盪了過來,立在船頭的女子面容帶笑。

    “各位還是不要掙扎了吧。”晏翹仍然是那副極好說話的樣子,就像當初第一次見她時那般模樣。

    然後她眨眼間就取走了無塵者的性命。

    此刻她也要眨眼間奪走顧執淵他們的性命嗎?

    顧執淵收槍在後,槍尖點地,挺拔的身軀立在船頭上,與晏翹遙遙對立。

    他又是那個自具風流,傲然不羈的淵王爺了。

    任這世間風雨飄搖,他自巋然不動。

    “與晏翹識得許久,也不曾痛快交手,不如就在今日,一較高下?”

    “我怎會是鴉隱長老的對手?族長說過,長老武藝深不可測,天下無人出其左右,晏翹自不會自取其辱。”

    “那便滾開!”

    “鴉隱長老可聽說過,螞蟻喫大象?”

    晏翹輕緩擡手,自水下驟然躥出無數黑衣人,持劍拿刀向顧執淵他們直奔而來。

    他們只有三個人。

    再厲害,也只有三個人。

    車輪戰之下,他們總會有力竭之時。

    而晏宗文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不惜代價,也要將顧執淵他們誅殺在此,不留活口。

    顧執淵見此,反倒不慌,只是冷笑一聲,提槍而出,黃雯與寒川二人緊隨其後,眼中不見半分畏懼。

    開玩笑,司惡樓裏頭出來的人,還沒怕過誰。

    就讓這織命樓的人好好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死士!

    三人並肩而立。

    一場血戰,天昏地暗。

    鮮血覆蓋了顧執淵的面頰,他已經分不清這些血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握槍的手虎口崩裂,他撕了截衣服纏在手上,與長槍緊緊地綁在一起。

    遠遠地望了一眼無水島的方向,他竟在一片血海里笑了出來。

    “沒事的沈非念,等我,我會帶你回去的。”

    轉眸便是狠決的凜冽殺機,悍然無畏,神擋殺神佛擋弒佛的無雙戰神在這一戰中,給晏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影響。

    她甚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一個人,不怕死,固然可以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

    畢竟連死不怕,還怕什麼呢?

    可是一個人,不想死,纔會真正地壓榨出生命最後的潛能。

    因爲有執念,不想死,便會拼盡全力地活下去。

    顧執淵現在就是有執念,不想死。

    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活着,活下去,活着帶沈非念離開。

    他早就明白了,他的小姑娘,他的沈非念,爲了把自己這些人送走,對她自己下了怎樣的狠手。

    他明白了所以他必須成全,他不能讓沈非唸的努力和犧牲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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