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派他逼着我抱他金大腿 >第五百五十九章 鬼火
    得顧執淵喝醒激勵的將士們本已一往無前往前衝。

    這般一股作氣的兇悍勇猛作戰,不過多時,便能擊潰盛朝防線,直抵老巢,乘勝追擊之下奪回三城甚至攻入盛朝國線都不是不可能。

    尉遲無戈深知此理,不由得臉色一狠,涌生了今日即便戰死在這裏,也要將顧執淵大軍盡殲於此的死志。

    可不知怎麼回事,乾軍裏有誰忽然大聲驚喊了一句:“鬧鬼了,有鬼火,是鬼火!”

    無數幽幽藍綠的點點火光在乾朝大軍的身周詭異泛起。

    神光兮熲熲,鬼火兮熒熒。

    那場景看上去實在是太過駭人,漆黑的夜裏,滿目的血光裏,斷肢殘骸裏,幽幽的鬼火看着格外滲人,恐怖。

    從遠處看上去,像是乾朝士兵被冤魂纏了身,惡鬼要來索命。

    上戰場的人,誰的身上能不背幾條人命?

    誰的手上又不是飽沾鮮血?

    誰的夜裏能睡得安穩?

    誰不怕被幽魂厲鬼索命?

    若僅止於此倒也不算無可挽救,當先前那悅耳動聽的鄉音小曲忽然化作尖厲的淒厲哭喊,以及讓人背脊發寒的陰惻惻地厲笑聲時,便是致命一擊,徹底擊潰了乾朝大軍的心防。

    那如同惡鬼索命閻王問人般的追魂之聲,配着突然燃起的鬼火,足以讓人肝膽俱裂。

    尤其是眼下乾朝大軍已精神緊繃了許多日,隨時有可能暴走的極端情況下,這番場景的刺激更是令人崩潰。

    軍心大亂,未戰先退。

    而最奇怪的是,這些鬼火只在乾朝士兵身上出現,盛朝大軍身上偶有幾個綠點,但少到可以忽略不計,全然不能跟乾朝這邊的恐怖情狀相比。

    顧執淵想起了來時穿過的那片白霧。

    應該就是在那裏動的腳。

    可眼下這般混亂情況,即便他跟衆人解釋這是晏宗文的陰謀,怕也無濟於事。

    寒川從前面快馬而來,“爺,不少人臨陣脫逃,今日這仗怕是不好打了!”

    顧執淵望着已經自亂了陣腳,根本不再具備任何戰力的大軍,心下不禁哀然。

    這些鬼神之說固然嚇人,但若是換作以前,他的朔淵軍絕不至到被嚇破膽,連刀槍長茅都握不穩拿不住,甚至還當起了逃兵。

    都是盧飛英這些年帶的好兵啊!

    看上去並無異樣,但無時無刻不給他們提怪力亂神之事,講因果報應的循環,給將士們種下心魔,待到今日開花結果!

    晏宗文好生長遠的打算,好生惡毒的手段!

    “你可知此刻退兵意味着什麼?”顧執淵問寒川。

    “爺,沒事的,咱再打回來就完事了!”寒川以爲顧執淵說的是失去了作戰時機。

    可顧執淵卻說,“此刻退兵意味着,剛剛衝在最前面的司惡樓衆人,要留下斷後。”

    寒川愣了下,旋即大笑:“嗐,爺您這就是看不起咱們司惡樓的兄弟們了,斷個後而已,簡單着呢!”

    顧執淵拍拍他的肩,對旁邊的副將說:“退兵,擇日再戰。”

    “那王爺您……”副將不解。

    “本王乃是司惡樓之首,當然留下來斷後。”

    “爺,不可啊!”寒川大驚。

    “膽子不小,都忤逆上我了。”顧執淵笑了下。

    ……

    那是讓後世每每提起,都會震撼到無以復加,難以置信的一戰。

    此後乾朝再沒有哪一場戰役,艱苦卓絕過那一場血戰。

    史稱“白霧林血戰”。

    白霧林血戰裏,司惡樓一百七十二人,一夜間屠殺敵軍三萬八千將士。

    血流成海,屍骨如山,刀劍生鈍,遍野孤魂。

    爲那些被嚇破了膽的乾朝將士,爭取到了及時安全撤退的時間。

    顧執淵柱着長槍立在屍山上,盔甲破損,滿臉是血,他是比索命的惡鬼更讓人膽顫的存在。

    那硬生生殺出來的血路,鋪地的是無數的屍骨鮮血。

    他譏諷地嘲笑着尉遲無戈:“看來鬼幫你,天不幫你,我還在。”

    尉遲無戈爲將時,顧執淵已經回朝了,他以前只聽說過顧執淵的傳說,不曾親眼見過,今日得見,他終於明白爲何顧執淵一度成爲很多盛朝將軍心中的心魔。

    他將長劍立在旁邊地上,拱手行禮:“淵王爺英勇善戰,天下無雙,堪稱戰神。司惡樓悍不畏死,以一當百,世間僅有。無戈今日得見,乃一生之幸!”

    尉遲無戈是真心實意佩服顧執淵,以及司惡樓。

    同樣也是下定決心,今日必要將顧執淵留在此處,絕不能放他活着回去。

    他的殺機太明顯,都不用顧執淵,連寒川都看得出來。

    寒川扛着一把缺了不知道多少口子的刀在肩上,站在顧執淵身旁:“爺,反正咱今天殺了這麼多了,不差他這一個。”

    聶澤君靠過來:“那小子有點本事,但努努力,取他狗命也不是不可能。”

    黃雯用力地紮緊手臂上的傷口,揮了下劍:“算我一個。”

    姬顏卿理了理被打散的鬢髮,媚眼一瞟:“可惜了,小夥子生得還挺好看的。”

    算上顧執淵,司惡樓一百七十二人,僅餘他們五人。

    那堆成山一般的屍體裏,有司惡樓的一百六十七個兄弟。

    天終於亮了起來。

    當橘色的朝陽照在他們五人結滿血痂的臉上時,將鮮血的顏色映得更紅。

    他們心裏清楚,今日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但死在黎明裏,比死在黑夜裏強。

    司惡樓之人一輩子都活在見不得光的地方,乾的都是司掌生殺之事,被無數的人罵作亂臣賊子,作奸犯科之輩,今日倒是死得堂堂正正,千古留名。

    聶澤君與寒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明白了什麼。

    兄弟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就在他兩要提劍衝出去的時候,顧執淵按住了他們的肩膀:“不得軍令,你敢擅動?”

    “爺!”寒川急了,臉色都急切起來。

    他和聶澤君打算拼着一死,也要護着爺離開,爺還要回軍中主理大局,不能在此處出事。

    但顧執淵的話,明顯是看穿了他們的打算。

    顧執淵提起槍,指着前方:“司惡樓衆人,隨本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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