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祁振澣相似的眼眸，眼底神情微淡，祁鈺清只是看着眼前的祁振澣，他發現自己的心情非常平靜。
“沒什麼得意，我以前以爲，如果這一天到來，我至少是高興的。不過現在才發現，不管你的下場怎麼樣，我都沒什麼感覺了。”祁鈺清淡聲說道。
聞言，祁振澣卻感覺自己更不舒服了，“你說謊，我輸給你，你怎麼可能不得意？你一定在心裏嘲笑我，覺得我老了。”
祁鈺清搖了搖頭，“我爲什麼要嘲笑你？嘲笑你，是會讓我獲得更多滿足感嗎？如果是以前，或許有可能。不過現在，我的滿足感已經不是依靠你能獲得的。”
緊接着，他又說道：“以前，我想着要替我母親報仇，替舅舅他們報仇，替我自己報仇……但後來我卻發現，一味地替人報仇，反而是一種很可悲的事情。我的生活應該是我自己的，不應該被你影響。不過，你想破壞我現在的生活，傷害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就不能對你坐視不理。從頭到尾，都是你先挑起的事。”
“祁鈺清，我瞭解我自己，也瞭解同樣流着我的血的你。祁俊柏是個蠢貨，不代表我也是。輸給你，我不虧。我只恨，當初沒有連着你一起殺了。”祁振澣惡狠狠的視線如同一隻孤狼盯着祁鈺清。
讓人拿來紗布，祁鈺清上前纏在了祁振澣的手上，“那你現在沒機會了。”
“別假惺惺地對我好。”祁振澣冷聲道。
“你錯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得太簡單。那麼多的人命，都需要你去交代。”祁鈺清將紗布打上一個結。
一旁，段安走了過來，“介意我說兩句嗎？”
聞言，祁鈺清擡手示意他說，自己走到了閻軍長的身旁。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對你，我一點都不心虛。”段安輕聲道。
“你們沒一個好東西！”祁振澣沉聲罵道。
段安嘴角輕扯了下，淡淡一笑，“別說得，你好像是個好東西似的。我們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你一個。我爸跟了你幾十年，替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他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你還不是想弄死我？”
“但凡你還有點良知，在我爸死後好好對我，我也不會違揹我爸的意思，聯合別人來對付你。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背叛，是你把我逼到這份上。命是自己的，我憑什麼不能爲了自己找一條生路？”段安反問祁振澣。
只能說，祁振澣現在被祁鈺清跟段安兩人真是氣得胸口疼。
趙都卻又湊了上來，“祁家主……啊不是，祁振澣先生，你別這麼瞪着我，除了段安的事情，我基本沒事瞞你了。再說了，段安的事情，也怪你自己的老眼昏花，我也不怕告訴你，這段時間，段安一直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當初那具水裏的屍體，你想得到不是段安，怎麼就想不到查一查他的身份呢？那段時間，段安就是頂替了他的身份，一直跟在我身後，站在你眼皮子底下。”趙都說道。
這下子，祁振澣真是被刺激過猛，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閻軍長在一旁，看到他們一個一個齊上陣的模樣，雖然知道祁振澣這人罪惡滔天，不過眼下這樣，也是有些可憐了。
閻軍長髮聲，大家自然沒意見。
祁俊柏此時走到了祁鈺清的身邊，“那個024怎麼辦？”
祁鈺清想起了交代自己的023，當即走到那個024面前，“你說你的編號是024？你們這，有幾個024？”
“就我一個。”024說道。
祁鈺清仔細看着眼前的024，023說她妹妹跟她是雙胞胎，小時候長得一樣，長大了應該也差不遠纔對。
可眼前的024臉上，完全沒有023的影子，這樣的兩個人不可能是孿生姐妹纔對。
思及此，祁鈺清再度問道：“你們這個編號是怎麼排的？會不會有頂替的情況？”
024微微遲疑，“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們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裏。”
祁鈺清不好做決定，便看向閻軍長。
閻軍長微微遲疑了下，道：“肯定會從海島帶出去，不過根據你做過的事情，也會有不同的結果。”
如果沒害過人的，自然是皆大歡喜，能重回社會。
但如果是殺過人的那種，屆時什麼樣的結果，他們現在也不好說。
024微微猶豫過後，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在我之前的024我沒見過她，只知道她已經死了，在一次考覈的時候被一條毒蛇給咬了沒人救她。不過，我聽說，她的屍體好像在達爾斯那個老變態那。我沒看過，只是聽說過。”
閻軍長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走到祁鈺清身邊道：“我們的人確實找到一個像是實驗室一樣的地方，也發現了一個白人醫生，他說自己是被挾持上島的。”
想了想，祁鈺清道：“帶她去認一下人吧。”
很快，024扒了達爾斯的馬甲，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被脅迫上島的醫生，而是一個變態研究員。
而且，最讓人不齒的是，他還有着變態的愛好，就是收集他所認爲美麗的屍體。
在達爾斯藏起來的密室裏，衆人找到了十幾具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屍體。
大多數都是女人，赤裸着身體，閉着眼睛漂浮在福爾馬林裏，就像是在沉睡中。
而在他們每個人的器皿前，都有着他們的名字，所以很快祁鈺清他們就鎖定了024的屍體。
就像023說的那樣，024跟她長得很像，不過此時的她已經沒了鮮活的生命。
最終，祁鈺清給洛玉笙打了個電話，讓她轉達了下024的情況。等到離島時，他們將024的屍體火化，帶着她的骨灰回去交給023。
在海上飄蕩的那幾天，祁振澣被關在狹窄的空間裏，每天都是渾渾噩噩地。
有時候，他忍不住回想以前，也產生過後悔的想法。
但那樣的想法出現後，另一個自己又忍不住出來反駁，他覺得整個人都要瘋了。
等到上了岸，祁振澣被閻軍長他們帶走，兩天後，閻軍長給祁鈺清送來了消息，祁振澣瘋了。
他在被移交後，就被檢測出精神有問題。
但鑑於祁振澣的事情過大，精神病人不需要負法律責任這一點被直接忽略了，半個月後開庭，祁振澣當庭被宣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