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晴驕看着她，用一種怪異又可憐的目光。宋雪也不躲避，直直面對，沒有一刻是這樣坦然。
“以前我就覺得我們小雪一定是大美人，今天一見，果然沒有錯。”米朵兒替宋雪開心，她誤以爲宋雪的那個人是曲航。
前些日子的一切都是因爲她過不去那個坎。不過那聲音……她也沒有多想，現在語音功能很是強大，說不定是自己聽錯了。
宋爸爸那一桌子卻並不平靜，一桌子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
“孩子這麼好看，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爺爺打破了尷尬。
宋淺媽媽的臉色很難看，沒有想到會這麼像，簡直一個模子裏出來的，尤其是眼睛那一番。
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起來了，懷疑是不是那個人回來了。
“對呀，倆孩子真是郎才女貌，一雙璧人。”曲樊濤趕緊打圓場，他不知道事情怎麼突然變了，他還沒有告訴曲航。想不到這一遭，他們曲家還是走了規劃中的路，又或者，是贏了兩份。
“哼。”宋淺媽媽已經直接把不高興表現出來，她不想讓別人看出她的不自然，只能選擇極端的方式掩飾自己內心的動盪。
休息廳。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沫盯着對面的人，一臉憤恨。
對面的人笑了笑，起身。那漂亮的高跟鞋發出輕微的聲響。
“你自己沒有用，還要別人幫？”她眼神很是危險，尤其是眨眼的瞬間，像是刀子一般，閃動着寒光。“你怪我？”
蘇沫笑：“你還真是和傳聞一樣危險，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明人不說暗話，他在哪裏？”
“你說的是誰？”女孩直直的看着蘇沫，果然，只要是認真看過他的人，都會陷下去，只是時間問題。“曲航就在大廳，他已經訂婚了，你剛纔親眼所見，我還以爲，你會衝出去呢。畢竟，你是曲家的大小姐，曲家也會給你面子。”
蘇沫知道，女孩是故意的，她知道她的想法，所以現在也刻意這麼說。“你這樣做，他會恨你的。”她不能理解女孩的所作所爲，她好像喜歡逗圈子。
女孩嘴角一勾：“我就是要他恨我，這樣我就是獨一無二的，”
“你這個瘋子，我現在就要去揭穿你。”蘇沫已經忍無可忍，這個人還真是一直威脅她，但現在不同了，她不會受她的威脅，她想她已經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女孩察覺她的意圖，輕蔑一笑。“你可以去揭穿，不過……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你這個插了鳳凰毛的山雞？”
蘇沫一臉疑問，“你說什麼？腦子壞了吧。”
“不，不，不。”女孩伸出食指揮了揮，“不是我有問題，是你有問題。大小姐。”她把聲音拉的很長。
蘇沫完全不明白她說的什麼，她很是不安，最近宋淺的母親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帶着鋒利。父親更是，幾乎不曾看過她一眼。她主動過去，他也會搪塞離開。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女孩一副喫定了的模樣，讓蘇沫很是不爽，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女孩很危險，她對任何人都下得了手，哪怕是她喜歡的人。
“你家保姆找你。”女孩靠近了，她聲音很輕，帶着輕蔑。
蘇沫一愣，等她憤怒回過神，女孩已經踩着高跟鞋走了，因爲刻意，那聲音顯得格外囂張。
曲航看着身邊的人，笑得很開心，如果不是知曉一切，他都快要聽着周圍人的言語，將那些幸福的詞彙信以爲真。
“我帶你去休息一會兒。”曲航俯下身子，朝着她耳語。
宋雪搖了搖頭：“沒事，我還可以的。”嘴上這麼說着，她其實已經很累了。身體而言，尤其是腳，踩着高跟鞋讓她腳踝酸脹。
“要不我帶你去。”段晴驕接過話語，朝着宋雪說。
宋雪想要拒絕，卻被她直接握住了手，她錯愕的擡頭，段晴驕的眼睛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她的確是天生聰明。
“去吧。”曲航說。他不想再看着她虛情假意，有一瞬間，他差點就說出了不會勉強的言語，但終究不捨得放開。
她微微點頭，然後隨着段晴驕一起去了休息室。
“給。”段晴驕像是算好了一樣，遞給她一瓶擦拭腳踝的藥，上面沒有貼名字，應該是來自她家裏那位知名的老中醫。
“謝謝。”宋雪接過藥，她沒有立馬去塗抹，只是找了個位置坐下。放下了一切僞裝，那些疼痛隨之而來，她努力剋制住。
“不願意爲什麼還要這樣。粉底都遮蓋不住你那黑眼圈了。”
宋雪皮笑肉不笑，是呀，遮不住，當時造型師還說，她太緊張了，訂婚而已，這麼興奮的。她還說，很多新娘也是這樣，一到婚期就睡不着，搞得結婚當天造型師爲難。她說話的時候並不是責怪，而是爲她們高興。果然，她又說，你能嫁給曲家人，那是好福氣。她神色頓了頓，還想說什麼，卻被沈桐打斷了。
“我幫你。”段晴驕又從她手裏抽回藥品，蹲下身子給她上藥。
宋雪像個提線木偶，任由她擺弄，她內心很是感激，沉默了好大一會兒，突然說：“謝謝。”
段晴驕並不意外這句遲來的道謝，“我不管你怎麼樣想，我認爲你的做法是錯誤的。”
她不贊成宋雪拿自己開玩笑，她想，很多事情其實並沒有那麼難，但她不說，因爲她自己也是在迷局之中，看不清，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那個人的心。
“驕驕，你爲什麼會喜歡上蘇奕澤，又爲什麼會離開他？”宋雪的聲音不大，段晴驕的手卻都抖了一下，她自嘲的笑笑，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問她。“可能就是覺得他挺有趣的，是和我不一樣的吧。”她也不甚清楚，大概也許可能就是這樣簡單。
宋雪並沒有質疑她的答案，很多感情都是沒有理由的，等到發現的時候，大多都已經變成那樣了。“嗯，你肯定也忘不了他。”
段晴驕一愣，宋雪用的是肯定句，的確，無論在不在一起，有些本質的東西很難改變。
“我並不覺得他那樣是膚淺不愛護別人，人都會衝動，時刻理智的人，其實很可怕，不是嗎？”
宋雪被她問住了，當年中學的時候，大家排擠她，不就是因爲她天才頭腦，時刻理智。“對不起，驕驕。”她不該問這些，讓段晴驕難過。她再聰明，也是肉長的人心，也會難過，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