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急道:“我感覺主子就在裏邊,我們趕緊進去救他。”
落華頷首,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了深井內部的密室。
青嵐不在,小泥鰍在一個陣法的中間,陣法之上漂浮着他心心念唸的東西。
是她的神紋,是最左側最短又最犀利的那一筆。
他嘴角勾了勾,老龜卻趁他分神一下子把他推進了法陣之中。隨着他的加入,整個法陣瞬間生出幾個紅色的環形圖案。
落華頓頓的看着老龜,老龜一臉抱歉道:“別怪我,我也沒有辦法,我想要救我的主人。”
落華並不意外,他隱隱的就有不祥的預感,小泥鰍,青嵐,老龜,白髮老奶奶,還有村子的詛咒,他想了很多,如此他大致能夠猜測到一些。
青嵐應該是想用法陣將靈光徹底解放出來,老龜應當是受了誘惑,也不知道那老翁又是扮演什麼角色,眼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將神紋回收回去。
他運轉真氣想要將神紋拽回去,卻發現神紋像是被定住了般紋絲不動。他仔細推敲着地面上的陣法,這是還魂陣,在天界都是禁術,想不到青嵐竟然弄到了。
不得不懷疑她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助力,然而他不能過多思考,他想要的是神紋。
正當他奮力一搏,想要將神紋收納的時候,小泥鰍跳了出來,它一下子抱住了神紋,似乎用盡了力氣。落華面臨艱難的選擇,要麼殺了小泥鰍,取走神紋,要麼任由小泥鰍讓神紋成爲法陣的一部分,變成一個虛幻的人形,爲靈光重塑身體。他不能,失去神紋她不只是失去法力,她也將流失生命。
他心一橫,想要結果小泥鰍,卻發現神紋不見了,他大喫一驚,不可置信的觀察着周遭的一切。
他仔細聽着,感受着,發現周圍寂靜無聲,沒有神紋,沒有小泥鰍,四周溼漉漉的,像是被水洗過一樣。他這是……
他不記得什麼時候入了幻境,這是一個封閉石穴。
他沿着路一直往前,溼氣越來越大了,他感受到玄冰的存在。
閉上眼,看來最不希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久久,他把視線移向了那一出玄冰。
玄冰之上躺着一個青衣男,他如墨的髮絲上束着金色的發冠,看起來雍容華貴。
他應當是睡了很久,或者說,他的靈魂離去了很久。
落華仔細打量着這具身體,的確是一方水君的仙氣。他胸口戴着一顆紅色的寶石,應當是定身珠,難怪可以保持這個鮮活的狀態。
忽然,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束縛住他的身體,漸漸地,那感覺愈發濃烈,他斜睨着周圍那些水生物,這些水生物應當是被控制住了,直勾勾的朝着他攻擊過來。
落華一一避過。
然而它們沒完沒了,落華不得已下了殺心,他珍視生命,然而這一切都沒有辦法超越神紋。
斬斷最後一道攻擊,四周已經一片血腥,落華皺眉,他似乎聽到笑聲,是男人和女人的笑聲。
地面好像從中間斷開,凹凸不平之間他眼前晃動了一下,下個瞬間,他被一道水流衝擊到了一片白光之中。
他看到一個着金邊紅衣的男子救了一青衫女子,女子迷戀男子,爲了得到他的愛情,請來了法師鎮壓,那男子便是靈光。
靈光五官俊俏,眉間幾塊金紅色的碎鱗錦上添花,讓他多了一絲男子的陽剛之氣。
與法師多次纏鬥無果,還被騙入深井,井內被青衣女子下了毒藥,他法力盡失,只剩下飢餓的本能,在外力禁術的影響下他的意識逐漸混亂。
青嵐受志遠蠱惑,合力抓來了靈光的妻子,將其殘忍殺害,絞肉成泥,投喂餓地獸慾橫生意識不明的靈光,靈光瘋魔,吞噬了那條欺騙他的泥鰍精。
在陣法的催促下他變成了一條泥鰍精,青嵐覺得控制了他,按照規矩用人餵養他。
白光乍現,隱約可以聽到女子的嗚咽和劍光斷裂的聲音。
落華奮力掙開地面對他的束縛,他抽出一把長長的冰劍,旋轉之間,化作數十道水藍色劍氣,直直的掃落那些纏過來的凹陷。
下一刻,凹陷被長劍定在了原處,落華循着斷裂的痕跡狠狠地劈去,凹陷停止,一切恢復如常。
然而,那具身體卻不見了。
他心道不好,肯定是他們合力將身體移動到陣法裏去了。
如若陣法啓動,附近的人羣,包括那些村民都得成爲祭品。
落華迅速抽身追蹤前往。
那些幻象他心存困惑,尤其是靈光吞了泥鰍精的表情,他不像是意識不清,倒像是刻意爲之。
然而一切都是他的猜測,具體是什麼樣子的還有待查明。
紫紅色的法陣升騰着,有黑色的霧氣緩緩升騰,整個河流附近地界都是霧濛濛的一片。
落華仔細聽着周圍動靜,緩緩移動,他不敢隨意揮動短刀,生怕它的威力傷及無辜。
他聽到附近有人說話的聲音,想必是那些村民在議論這突發的異象,他們很恐慌,言語中,似乎要去參拜某位神祗。
神的力量,一部分來自於人類的敬畏與信仰。
接近法陣,他一眼就看到了小泥鰍,它渾身是血,在掙扎着,落華想要將它拿起來,它卻一口咬住了落華,落華的手被它咬出了血來,它淚眼汪汪,卻依舊沒有放鬆,想必這個陣法對它極爲重要。
落華心一橫,終是拿起了短刀,他知道是與非,啓動禁術這是不對,更多的,神紋不能丟。
小泥鰍死去了,連同那傷痕累累的身體一起消散了。
然而,事情卻發生了變故,法陣的顏色越來越亮了。
落華大驚,低首看着自己掉落的血,難怪……他有些痛心。
他看到熟悉的面孔,是老龜。
老龜手裏拿着一根權杖,他口中唸唸有詞。
他身旁是那個女。
那女表情詭異,病嬌又瘋狂,落華忍不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