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嫡長女帥炸了白明微風輕塵 >第223章 重逢
    白明微再次見到江辭,是在城外五里之地。

    凜冬之下,萬物蕭條肅殺。

    四處白雪未融,寒風割過枯林乾草,發出冷冰相觸的清越低鳴。

    放眼望去人馬絕跡,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景緻。

    卻在此時,有一隊人馬自皚皚白雪中顯露身影,穿過清晨薄霧而來,越走越近,也越發清晰。

    白明微的目光始終落在爲首的男子身上,等到男子走近,她翻身\/下馬,脣畔高高挑起:“朝雲哥哥一路辛苦。”

    江辭在很遠的地方便見着她了。

    他就這麼望着,看見平坦的原野一路鋪至天際,而她身後一座歷經歲月煙雲風霜的古城高聳屹立。

    天地間帶着白雪獨有的明淨,女子紅衣金甲,孤身立於那萬景成空的雪白原野之上。

    “瘦了。”江辭一笑,眉梢隱隱帶着久別重逢的喜色,“也黑了。”

    白明微打量許久未見的江辭,原本俊逸的臉上風塵僕僕,早已覆滿鬍子拉碴,頭髮也因奔波而變得毛躁,早已不復當初那芝蘭玉樹的模樣。

    她微微含笑:“朝雲哥哥也瘦了,還醜了。”

    江辭下馬,那藏於鬍子之間的雙脣緊緊抿住:“這話我可不愛聽,我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怎會與醜字沾上關係?”

    白明微笑意未變,她取出晾乾的艾草,於酒壺之中蘸了酒水,輕輕灑在江辭身上:“這是祝捷酒,朝雲哥哥凱旋歸來,明微甚是歡喜。”

    江辭回眸,目光漫過一臉風霜的衆人:“五百人,我帶回了四百八十九人,沒有辜負你的重託吧?”

    “朝雲哥哥未曾辜負。”白明微擡眸,眼底倒映那晝夜趕路的憔悴面龐,“祖父知曉朝雲哥哥的事,十分高興,他叫明微代爲傳達他的問候。”

    縷縷雪氣氤氳成霧,江辭怔了半響,忽而笑道:“該是我問候他老人家。”

    白明微又道:“五哥尚在人間,只是他傷重不便前來迎接,現在正在城中等你。”

    江辭面上詫異一閃而過,他張了張嘴,好半響都沒有說出話。

    儘管不曾在一起相處過,沒有很深的情感,然而聽到這個消息,他無疑是開心的。

    白明微越過面露驚喜交加之色的他,朝着身後幾百名帶着一身疲憊歸來的好漢,深深鞠躬:“明微恭喜諸位凱旋而歸,再見諸位,明微不勝欣喜。”

    衆人不約而同下馬,立即向白明微施禮:“還請大姑娘不必多禮。”

    白明微揚首,面帶笑意:“諸位辛苦了,城中已備下薄酒替諸位接風洗塵,衛大哥也在等着諸位,事不宜遲,我們入城吧,相信你們也想盡快見到衛大哥。”

    江辭翻身上馬:“正好,我也餓了。大姑娘,請。”

    白明微翻身上馬:“諸位,請。”

    噠噠馬蹄聲響徹原野,風捲白雪飄零,漸漸模糊了衆人策馬馳騁的身影。

    江辭帶着四百八十九人歸來,只有白明微一人出城迎接這些無名英雄,似乎顯得不夠鄭重。

    可當偌大且空曠的府衙裏擺上酒席,而他們誓死追隨的老大正拎着酒壺等在府衙門口時,疲憊的心彷彿被撫平。

    那些穿林涉河,躲過重重守衛,甩開無數追兵,走過漫長的路程所遇到的艱難困苦。

    那些枕戈待旦時刻準備逃離危險的驚心動魄。

    那些想完成任務卻又想活着回家的矛盾心情。

    那血與淚交織的經歷……

    都於此時,煙消雲散。

    因爲他們活着歸來了,路程的最後,是他們最崇敬的人。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撫慰心靈呢?

    四百八十九人齊身\/下跪:“屬下拜見老大。”

    衛驍沒說什麼,萬般話語凝成幾個字:“回來就好。”

    他拎着酒壺緩緩走到江辭身邊,深邃的眸凝着江辭,最後誠摯開口於:“多謝。”

    江辭拍拍衛驍的肩膀:“廢話少說,能喝多少?”

    衛驍竟不反感江辭的舉動,或許當他看到,五百出生入死的弟兄幾乎被江辭完整帶回時,曾經江辭在金鳴山行騙,甚至還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一事,也已一筆勾銷。

    恩恩怨怨,就泯於這一笑之間。

    “都辛苦了。”衛驍站在弟兄們面前,“起來吧,今日我以大當家的身份爲你們接風洗塵,我們一如從前,盡情喝酒喫肉。”

    “然而這一頓過後,我便是白家軍的副將,而每個人都須記住,白家軍的首領是白家大姑娘。”

    衛驍點到爲止,江辭卻攬住他的肩膀,學着他的口吻說道:“就算我們身份變了,從風餐露宿居無定所的無根浮萍,變成令行禁止身負職責的白家軍,我們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誼,不會有任何改變。”

    衛驍拍開江辭的手,黑着臉道:“住口,我和你並沒有這麼熟。”

    江辭對衛驍的態度不以爲意,反而嬉笑調侃:“其實你心底是敬我的,我知道,畢竟我給你帶回了四百八十九名兄弟。”

    在衆弟兄哈哈大笑,憔悴的面龐之上,是盡情歡笑毫不掩飾的真情流露。

    他們就像還在金鳴山一樣,圍在敬愛的老大身邊。

    衛驍並未再理會江辭,他大手一揮,酒罈封口被開啓,他把酒傾灑於地:“先敬我們把命留在北燕的弟兄!他們是當之無愧的鐵血好漢!”

    衆人端起擺在桌面上的酒碗一飲而盡,其中一人說道:“弟兄們走前,讓屬下等帶話給老大,腦袋掉了沒什麼了不起,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能在生命最後一刻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來世與老大重逢之時,他們也能擡頭挺胸,只是老大的恩情,要交給弟兄們幫忙報答了!”

    衛驍把酒灌注在碗裏,他舉碗一飲而盡,把碗砸在桌上之時,眼底的沉痛也隨之隱沒。

    對於兄弟的死,他從來都只敬一杯酒。

    因爲他心裏知曉,在這人不是人命不是命的亂世,死亡如影隨形。

    活着的人,最重要的任務,便是替那些逝去的人,痛痛快快地走完他們尚未走完的人生。

    “來!喝酒!”一滴淚光被逼進眼底深處,衛驍爽朗開口,招呼着過命的兄弟。

    白明微望着衆人把酒言歡,金鳴山的一幕幕似乎浮現眼前。

    這久別重逢的快樂,她沒有參與進去,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默默看着衛驍與弟兄推杯換盞。

    江辭對酒沒有興趣,他端起一碗飯就往嘴裏扒,正當他嚼到一半,脣邊尚還掛着一根青菜時,目光不經意落到了不遠處的素衣公子身上。

    在那一瞬間,他停下吞\/咽動作,看到白璟的眼中氤氳了淡淡的溼意:“說起來真是奇怪,在聽大姑娘說你還活着時,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江辭嚥了一口飯,繼續道:“但此時此刻見到你,我心裏卻清晰地顯現幾個字——你活着,真好。”

    沒有任何人介紹,他一眼就看出那是白家倖存的五公子。

    因爲他在白璟眼裏,讀出了壓抑着的滔天恨意,以及刻骨銘心的悲傷,那是在歷經生離死別,失去至親至愛過後,在眼眸深處烙下的傷痕。

    無論出於道義,還是替那位老人高興。

    一聲“你活着真好”,他發自肺腑傾吐。

    白璟擡眸迎向他的目光:“先喫飯,喫飽了我們再好好敘舊。”

    初次見面,何來敘舊之說。

    但有些人,便是就是如此——一見如故,自然能用敘舊二字。

    白明微脣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這一頓酒,是她刻意安排的,權當犒勞這些有功的弟兄。

    也給他們一個機會,與過去的自己告別,令他們最後一次把酒言歡,醉倒在曾經自由自在的三千浮世當中。

    夢醒過後,他們便是令行禁止,被責任束縛着的白家軍了。

    恰在此時,俞皎來到白明微的身邊,悄悄耳語幾句。

    白明微靜靜聽完,隨後告訴白璟:“五哥,校練場出事了,我先去解決,這兒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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