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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9章  枕邊風爲何會厲害?

    劉堯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做錯了麼?

    白府的二姑娘錯了麼?

    錯的是那黃軒之,是那不安好心的歹徒!

    怎麼到頭來,會是這樣的下場?

    這是他的父皇麼?

    而一旁的秦豐業,藏在陰影裏的面龐,笑容幾乎裂到耳根。

    他得意極了。

    一直以來,九殿下都躲在韋貴妃的護佑之下,尋不到除去九殿下的機會。

    如今九殿下自行死路,不是時運不濟,而是蠢。

    如此一來,便算是爲太子殿下除去一大勁敵。

    否則依韋貴妃的榮寵,再加上九殿下近期的表現,這紈絝浪/蕩子,怕是會威脅到太子殿下的地位。

    正當金吾衛涌上來,想要拖走劉堯時。

    “慢着!”

    一聲嬌呼,是脫簪素袍的韋貴妃衝/進來。

    她叫住金吾衛,跪在元貞帝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她說:“陛下,您要罰,就罰臣妾吧!”

    原來,她適才去找太后,把事情得來龍去脈與太后隱晦道來。

    豈料太后因爲白惟墉的致辭,精神不濟。

    加上太后一聽,便明白這是皇子間的污糟事。

    於是便不予理會,以免讓人覺得,她在皇子爭鬥之中有了立場,以及想佔的隊。

    韋貴妃失算了。

    沒想到向來公允的太后不準備管此事。

    所以她只能自己想辦法。

    於是便有了這一幕。

    看到心愛的女子哭得悽悽慘慘慼戚,元貞帝再大的怒火,也在此時有所收斂。

    他面色陰沉,彷彿能滴出水:“此話怎講?”

    韋貴妃哭聲更爲悽慘,美麗的容貌上,盡是自責。

    她說:“陛下,是臣妾教子無方,都怪臣妾時常對堯兒耳提面命,教導他要成爲陛下這樣英明神武的人,纔會叫堯兒求成心切。”

    經過她這麼一說,劉堯成了急於求成,想要變得與父親一樣,且崇拜父親的傻兒子。

    而不是在外面惹是生非,弄出一堆禍事,險些叫江山不穩的惹禍精。

    果然,元貞帝聽完,面色稍霽。

    秦豐業雙眼一眯。

    果然韋貴妃的手段,要比她的傻兒子強上許多。

    於是,他連忙轉移注意力,不讓韋貴妃說下去:“韋貴妃,陛下面前,您脫簪素服,且哭哭啼啼,此爲失儀,有失后妃之德!”

    他把元貞帝的注意力轉移到韋貴妃的行爲上。

    如此,元貞帝便會想。

    有這樣沒輕沒重不知進退的母親,纔會有那樣衝動惹事的兒子。

    元貞帝也的確這麼想,在聽完秦豐業的話後,他的臉色愈加難看。

    這時,韋貴妃並不着急。

    而是以一種極爲溫柔且和緩的語氣,徐徐說道。

    “陛下,臣妾從堯兒記事起,就與他講您的豐功偉績;臣妾告訴堯兒,他的父親是少年成名的英雄,是德比三皇的千古一帝。”

    “臣妾把您從少年時期起,跟隨太后與先帝南安/黎庶,北定蒼生的事蹟與他說了一遍又一遍。”

    “在臣妾和堯兒心底,您就是天一樣的存在;堯兒更是把您當成一生追逐的目標。”

    “所以每次儘管他胡鬧,但只要是您的一句話,他馬上就能收斂脾性,改過自新。”

    “這次北疆歷練,堯兒被封爲巡城御史,這對堯兒來說,便是您對他的肯定。”

    “他把這份肯定,看得比性命還重要,所以他每日恪盡職守,不敢有絲毫鬆懈。”

    “今日他對黃軒之動手,想必也有他的緣由,求您給他一個機會,聽聽他怎麼說。”

    “至於臣妾爲何脫簪素服,來到御前,也是因爲臣妾沒能教好兒子,有愧於心,這才以此表明臣妾的愧意,請陛下明鑑。”

    <div  class="contentadv">        要說這枕/邊風,怎麼會如此厲害?

    像韋貴妃這樣的美人,用她獨有的溫柔語氣說話。

    又把話說得有條有理,頭頭是道。

    試問哪個男人能抵得住?

    百鍊鋼抵不過繞指柔,元貞帝已經被韋貴妃的一番吹捧弄迷糊了,如何還捨得追究失儀之罪。

    不僅不捨得,他當即看向劉堯,態度猶如慈父:“堯兒,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如何想的?”

    秦豐業頓覺不妙。

    劉堯沒有急着開口。

    他在遲疑。

    因爲他的良知告訴他,黃軒之死有餘辜,而他沒有任何錯。

    他不必用這種手段,去消除父皇的怒氣。

    而他的理智則告訴他,母妃已經給他鋪好路。

    要是他不走上去,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可怕的後果。

    一時之間,良知與理智在做鬥爭。

    他進退兩難,不知該遵從本心,還是該把生存放在第一位。

    他的心,就像一團亂麻,無從解開。

    腦海的最後,他閃現出白琇瑩被擄走時說的話,那是寧願死,也不想問心有愧的決然。

    他想遵從良知。

    於是他脣角動了動。

    然而漫天飛白的縞素,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爲血冷邊疆的戰士舉行的葬禮。

    這世道,遵循良心的人,有什麼好結果呢?

    人難道就該認死理,爲此不惜丟掉性命麼?

    這時,他腦海中想起了那小小孩童的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剎那間,他的心中生出無限澎/湃的勇氣。

    於是,他開口,順着母妃的話說:“父皇,兒臣此舉,的確衝動了。”

    “當時,兒臣看到黃軒之在行兇,兒臣心想,若是父皇在此,父皇會怎麼做呢?”

    “母妃總與兒臣說,父皇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百姓敬仰的一國之君,更是臣民心底的英雄。”

    “那麼身爲英雄的父皇,一定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所以兒臣纔會出手,制止黃軒之的行兇。”

    “兒臣也不想鬧出人命,只是那黃軒之醉得厲害,根本就不認人了,兒子也險些慘遭毒手,情急之下,這才……”

    頓了頓,劉堯看向秦豐業。

    他的雙目,血紅血紅的,就那麼盯着秦豐業。

    他說:“兒子愚鈍,不懂帝王之術,也體會不到父皇治國安邦的艱辛。”

    “當時只想着如何成爲父皇那樣的英雄,根本沒想過黃軒之的死,會造成秦太師所說的,那麼嚴重的後果。”

    “兒臣衝動莽撞,自知有罪,父皇要如何罰兒臣,兒臣都沒有任何怨言,但請父皇相信,兒臣也是因爲太崇拜父皇的緣故。”

    元貞帝聽完,他沉默了。

    一直之間,記憶紛沓而至。

    韋貴妃自入宮起榮寵不斷,韋貴妃的子嗣,自然得他偏愛。

    他憶起曾經把這孩子放在肩頭,這小小的孩童臉上盡是崇拜。

    而這孩子不止一次與他說,長大後要成爲他這樣的人。

    所以,他信了劉堯與韋貴妃的話。

    滿腔的怒火,也轉爲對兒子的疼愛。

    但是,秦豐業怎會讓他們這麼輕鬆就破解難題。

    但見秦豐業給一名內侍使了個眼色,內侍悄悄退出承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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