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54章 只有更爛
    宋硯青的視線明目張膽。

    虞傾也沒有慫。

    挑釁似的開口,“宋仲川大概不想看到自己的侄子禍害兒媳婦。”

    侄子和兒媳婦兩個詞,虞傾咬的特別重。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當真以爲宋仲川把你當回事?”

    “既然如此,那協議不作廢也罷。”

    手機鈴聲漸歇,虞傾做作地揉了一下小臂,直起了身子。

    瘦削的身影,彷彿一把就能捏碎。

    偏偏每句話都那麼氣人。

    宋硯青薄脣微抿,“那你可以走了!”

    走?

    走就走……

    虞傾沒走兩步,機器人阿巳再次上線。

    “虞小姐,裏面請!”

    虞傾挑眉,勾着脣回頭,“宋總,玩呢?”

    “玩你不是分分鐘。”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宋總好手段。”

    阿巳是忠心的狗,虞傾在沒踏進包廂前,寸步不離的跟着。

    虞傾想說自己也沒有那麼留戀這段畸形的關係,但又何必呢?

    就像宋硯青說的,當個漂亮的蠢貨,或許還能開心點。

    當初籤協議有多潦草,這會兒就有多正式。

    律師,財務……

    還挺全。

    虞傾對合同不在行,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頭都大了。

    “我可以問人嗎?”

    律師看了眼財務,財務看了看主位事不關己的宋硯青,才猶豫道,“原則上可以,但這件事……我個人認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就是可以問了。”

    虞傾撈起手機拍照,在四周詭異的氣氛中發送給了曾經一位買過她畫的律師客戶。

    不到五分鐘,對方給她發了一句話,“可籤。”

    虞傾收了手機,“籤哪兒?”

    “這裏。”律師在文件上指了下。

    簽了字,虞傾拿起桌上的鑰匙,看向渾身散發着低氣壓的宋硯青,習慣地勾了下嘴角,“謝謝硯青哥送的房子!”

    “開心了?”

    開心嗎?

    其實……挺開心的,畢竟她賺一輩子的錢都買不來這套房子。

    現在,只不過是和宋旌羽談個戀愛而已。

    還挺貴,不是嗎?

    虞傾眨了眨眼睛,“你開心就好,我……不重要。”

    可以當個小東西撿來,也可以當個麻煩丟掉,閒時逗弄,玩膩了還能轉手送人。

    一物多用,環保又省事。

    踏出包廂,虞傾在門口突然停了下來。

    胸口漲的難受,腿沒力了。

    路過的服務生看了她一眼,“你……你沒事吧?”

    虞傾勉強笑了一下,“沒事,就……就初戀死了。”

    初戀死了,不難受纔不正常。

    服務生大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半天才憋了一句,“您節哀……”

    節哀。

    可不嘛。

    虞傾差點都給逗樂了。

    “謝謝你,我好多了。”

    踩着高跟馬靴,虞傾挺着脊揹走出了瀾?,彷彿唯有這樣,那點卑微的自尊尚未完全墜入泥濘。

    剛到停車場,宋旌羽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初戀剛死,虞傾做不到無縫銜接。

    關了手機,長腿跨上紅色怪獸。

    這輛車,是五年前,她從醫院出來後買的,賣了自己獲獎的第一個作品《空月》。

    那是她的孤苦無依,是她的暗無天日。

    也是置之死地,向死而生。

    提車的當天,她小心翼翼的騎到檀香山,在緊閉的大門前呆坐了一整個下午。

    冬日的寒風,又冷又烈,像是要往骨頭縫裏鑽。

    但她像個傻子一樣,不知飢渴,不知寒霜。

    傍晚,初雪裹挾着冷風而至。

    凍僵的雙腿不聽使喚,手指也早已經麻木。

    摩托車還未點火,她連人帶車便摔倒在溼滑的地面。

    笨重的車身壓在身上,肋骨像是斷了一樣,疼的她喘不過來氣。

    冰涼的雪子紛紛灑灑……

    在臉上劃下一道道的水痕。

    那個傍晚,虞傾就那麼躺着,想着兩場車禍都沒能撞死她,或許凍僵了就死了。

    但流浪狗向來命硬。

    她被經過的車主給救了。

    曾經渴望求死,但現在……虞傾只想好好的活着。

    漂亮地活着。

    從瀾?一路騎到藍橋,虞傾點了一堆酒。

    下午沒什麼人,虞傾一個人喝到嗨,就連身邊什麼時候坐了人都沒發現。

    直到她面前的酒瓶子被一隻冷白的修長手掌握住。

    她眨了下眼睛。

    便看到了藍時釗那張陰沉而又漂亮的臉。

    下意識的,虞傾往後一縮。

    “怕我?”藍時釗笑了下,但配上那張冷白的狐狸臉,虞傾只覺得駭人。

    但人要倒黴也沒辦法。

    虞傾沒接腔,自顧端起了酒杯。

    奇怪的是,藍時釗竟然沒有動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淺抿一口,嫌棄地皺眉,卻沒有發作。

    虞傾不知道藍時釗找自己做什麼,但今天她心情不好……什麼破事都能受住。

    日子都這麼爛了,還能爛到哪裏去。

    不解的是,藍時釗一直沒有說話,好像就是單純來蹭酒喝。

    臨近傍晚,來藍橋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虞傾想着晚上還答應了宋夫人去看她,便準備走了。

    她拎着揹包起身,藍時釗喊了她一聲。

    “虞小姐!”

    虞傾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藍時釗。

    “上次的事,是我沒查清楚。”

    “上次什麼事,我已經忘了。”

    惹不起的人,躲的遠遠的才能保命。

    藍時釗看着虞傾窈窕的背影,眼裏劃過一絲好奇。

    賀家的私生女,宋家的養女……有點意思。

    -

    虞傾喝了酒,沒辦法騎車。

    她叫了網約車,回家洗澡散了散酒氣,才趕去檀香山。

    剛進院子,宋夫人和白晞互挽着胳膊走了出來,婆媳好不和諧。

    “傾傾來了啊,快……讓我看看!”

    “都瘦了……”

    ……

    宋夫人問了一些瑣碎的事情,這才道,“晚上在外面喫。”

    虞傾一個外人,哪裏喫都無所謂。

    宋硯青不在,司機開車。

    宋夫人上車後,白晞也跟着坐在了後座。

    虞傾只能做副駕駛,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宋夫人聊着天。

    晚上喫飯的地方在凱撒。

    他們到的時候,包廂已經有人了。

    除了宋仲川和夫人柳眉,還有一男一女,聽他們寒暄,虞傾才知道那是白晞的父母。

    後知後覺的,虞傾大概猜到了晚上這頓飯的意義。

    心裏自嘲,看來日子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