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青隨手掐了指尖的菸蒂,不緊不慢地劃開了手機。
“少爺——”
不給梅姨說話的機會,宋硯青直接道,“讓謝瑜笙安排住院。”
“少……”
“有事我兜着。”
語落,宋硯青掛了電話,起身出了辦公室。
“去春景園。”
阿巳道,“是。”
二月的江城,春意復甦。
但在這逼仄的車廂內,氣氛凝重。
阿巳看着後排闔目假寐的宋硯青,猶豫着開口,“老闆,梅姨的電話……”
宋硯青置若罔聞。
但很快,梅姨的電話打到了宋硯青這邊。
他面無表情地接通,便聽到梅姨說,“少爺,夫人進ICU了!”
“她剛剛在車上劃了自己的腕子……”
狠狠地抿了下脣,宋硯青冷着聲音問,“謝瑜笙在嗎?”
“在……在的。”
“我隨後到。”
掛了電話,宋硯青吩咐阿巳,“掉頭去仁愛醫院,跟小舅說一下,改天再約。”
-
虞傾說要起訴柯靈,隔天就找了華盛的法務。
法務離開後,聶尋拿着蔣繁粉絲答謝會的策劃方案敲門而入,說的卻是與方案完全無關的話。
“虞總,這是要掀雲起浪了?”
他嘴角噙着笑,襯着頰邊的碎髮,活脫脫一隻笑眼狐狸。
“聶總要幫忙?”
虞傾來華盛的目的,藍時釗是清楚的。
但聶尋……虞傾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什麼。
本意只是想試探一下。
沒想到聶尋笑着說道,“好啊”。
虞傾愣了下,微微挑眉,“聶總早有準備?”
“我們恰好有同樣不順眼的人罷了。”
話說到這裏,聶尋終於敞亮了幾分,“你要對付的人在君善,而君善……我恰好也很討厭。”
“所以我本來也是你不順眼的對象之一?”
聶尋笑笑沒否認,“不過,現在……我們是同盟了。”
“謝謝聶總……這件事,我想親自動手。”
聶尋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又有藍氏做靠山,早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見虞傾拒絕,笑的灑脫,“希望我們哪天可以搭檔。”
“期待。”
虞傾這邊剛送走了聶尋,手機上跳出DK的消息,“昨晚秦婉君自殺住院了。”
昨晚……自殺?
這麼巧嘛。
虞傾不覺得秦婉君是那種對人世間沒有眷戀的人,反而她重親情,戀富貴,但還是忍不住地問了一句,“人沒事吧?”
“沒事。”
攥着的手指鬆了幾分,虞傾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她秦姨的病總是來的這麼及時。
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
荒謬,諷刺。
壓下心底的情緒,虞傾繼續問,“花臂有消息了嗎?”
“沒。”
沒消息……
虞傾咬了咬脣,翻到了與宋硯青的聊天界面。
宋硯青不常用微信。
他們上一次聊天,還是去年年底。
看着來去寥寥的文字,虞傾逐個將對話框的文字刪掉,最後退出了聊天界面。
眼不見心爲淨。
關於起訴柯靈的事,華盛的法務效率極高。
下午就將律師函送到了柯靈那邊。
收到律師函後,柯靈先是給宋夫人打電話。
電話不通後又聯繫虞傾。
虞傾直接將她的名字拉入了黑名單。
有的人如果不逼急了,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
柯靈聯繫不到虞傾,又給宋夫人打電話。
仍舊是機械的無人接聽。
她氣的咬牙切齒,狠狠地踹了一下安全出口的門。
嘭的一聲,門板彈在牆上。
露出裴清清秀冷漠的臉。
“裴……裴總監……”
裴清看了一眼神色慌張的柯靈,神色淡淡,“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事。”
裴清背叛宋硯青,來君善分公司的事人人都知道,所以明面上對裴清恭順有加,但心裏多少有點看不上裴清。
柯靈也跟大家一樣的想法,但又覺得裴清斯文帥氣,工作能力又強,也是從貧困山區走出來的孤兒,所以又將裴清當做自己的偶像,目標。
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搭上宋家的關係。
裴清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繼續道,“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跟我說,能幫的我幫你。”
柯靈有些受寵若驚,“真……真的嗎?”
話出口了,柯靈又覺得自己太唐突了,“我……我沒事的,謝謝裴總監了,我先走了。”
看着柯靈離開。
裴清才走進了樓梯間。
他點了根菸,站在臺階上,在手機上敲了一段代碼,確定四下無人才發送了一條消息,“2508。”
確定對面收到了消息,裴清才掐了煙,走了出去。
“裴特助,好久不見。”
順着聲音,裴清看到了電梯口的宋旌羽。
前段時間,田田祕密產子,宋旌羽喜當爹。
宋仲川花了五百萬將田田送出了國,孩子則留在了宋家。
宋旌羽對這個孩子,跟對田田一樣,都厭煩無比。
他不僅沒承認,還差點跟宋仲川鬧翻。
最後是宋仲川將這間傳媒公司送給了他,才平息了這場家庭紛爭。
但宋旌羽壓根沒當回事。
他不願意接手,幾乎沒來過公司。
這還是第一次,裴清看到自己的老闆。
“宋總。”
“宋總?”宋旌羽冷嗤一聲,“你不是我哥最忠心的狗嗎,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麼?”
宋旌羽自從和虞傾分開之後,脾氣就一天比一天差,後來又被田田纏,整個人都在暴躁的邊緣。
加上虞傾和宋硯青分分合合的,心裏對宋硯青更加的厭惡。
認爲自己這亂糟糟的生活,都是拜宋硯青所賜。
自然,對宋硯青曾經的部下沒什麼好臉色。
“在我心中,只有您和宋董。”
“哼……”宋旌羽舔了舔後槽牙,吊兒郎當地開腔,“既然如此,那幫我一個忙!”
裴清心下一緊,面上仍舊淡淡的。
宋旌羽看不慣裴清這種假清高,低罵了一聲“看門狗”,挑了挑眉,“我對虞傾的心思,你應該清楚……現在我哥和她吹了……”
他故意拖着調子,居高臨下地睨着裴清。
“所以現在……該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