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212章 想要?
    哧——

    輪胎擦過水泥地面,燒起一陣黑煙。

    虞傾驚魂未定,但挺直的脊背不曾彎曲半分。

    她顫抖的雙眸盯緊着宋硯青。

    震的發麻的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宋硯青脣角掠過一絲隱忍,再次倒擋……

    一陣轟響。

    虞傾只看見一抹銀色的殘影,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

    站在原地的她。

    所有的力氣也彷彿隨之消失,雙.腿軟的快要站不住。

    卻固執地想要等一個回頭。

    直到小包裏的手機嗡嗡響起。

    是方律師。

    “虞小姐,最近有時間嗎?”

    聞言,虞傾握着的手機的手猛然一緊。

    “是這樣的,你時間方便的話,老爺子的遺產……”

    方律師的話還沒有說完,虞傾就截斷了他。

    “宋硯青給你打電話了?”

    方律師沉默,顯然是默認了。

    “虞小姐,我今明兩天都有空,你隨時過來!”

    這麼急……

    宋硯青是真的要與她斷的乾乾淨淨了……

    他真的是……恨透了自己。

    但在這件事上……她沒得選。

    “好,我下午過來。”

    -

    賀家老宅。

    “夫人,該喝藥了。”阿姨端來一晚中藥。

    許溶月看都沒看,而是問阿姨,“阿沉回來了沒?”

    “少爺早上出門時說自己晚上回來。”

    “晚上啊……那小姝呢?”

    阿姨端着藥,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坐在沙發上的許溶月有些呆滯地“哦”了一聲,慢了半拍說,“小姝也不在。”

    “她進去了,和她爸爸一樣……”

    眼看許溶月又要發作,阿姨連忙勸道,“夫人,您先吧藥喝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

    “不……不會的……”

    許溶月瘋狂的搖頭,“我們家已經毀了,已經被虞曼琳和虞傾給毀了……”

    “這兩個賤人!”

    ……

    前幾日賀榮麟交代了虞曼琳死因的真相後,許溶月在家裏大哭了一場。

    本以爲她發泄一通就好了。

    結果當晚她在噩夢中驚醒,跑到廚房拎了菜刀,揚言要找虞傾報仇。

    她情緒激動,賀嚴沉阻攔的時候,胳膊被她手中的菜刀給劃了一下。

    傷口不深,但細長,血流的很駭人。

    前一秒,許溶月還在瘋狂掙扎,下一秒,就被賀嚴沉胳膊上的血嚇的跌坐在了地上。

    之後又是鬧着帶賀嚴沉去醫院。

    折騰了一晚上,天亮才消停。

    當天下午,賀嚴沉帶許溶月去看了一趟醫生。

    思慮過甚導致的情緒焦躁。

    醫生開了一些藥,賀嚴沉在家的時候,許溶月不僅按時吃藥,一切表現都很正常。

    但當賀嚴沉不在的時候,她的情緒就開始失控,連藥也不肯喫。

    阿姨只好搬出賀嚴沉。

    “夫人,藥快涼了……少爺說過,您按時吃藥病才能好的。”

    “我沒病!”

    許溶月瞪了一眼阿姨。

    阿姨敢怒不敢言,又把藥往她旁邊送了送。

    “我沒病!”

    許溶月冷哼一聲,接過那碗藥喝了下去。

    藥很苦,許溶月心氣更不順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自打賀榮麟出事後,賀家是門可羅雀。

    這會兒來人……

    “去看看!”

    幾秒鐘後,阿姨說,“是白晞小姐。”

    白晞……

    賀家出事,白家袖手旁觀了這麼久,白晞來做什麼?

    -

    方元律師事務所。

    虞傾在最後一封文件要簽字的時候,筆尖頓了下。

    “虞小姐,還有什麼疑問嗎?”方律師問。

    “有。”

    虞傾放下筆,目光落在賀嚴沉的身上,紅.脣間擠出一句話,“我需要一個具有法律效益的聲明。”

    聞言,賀嚴沉神情一凜,他已經猜到虞傾要做什麼了。

    “你就這麼排斥自己的身份?”

    “對,恨不得放了這一身的血。”

    虞傾目光中透着冷肅與厭惡。

    末了,她看向方律師,“麻煩方律師幫我擬一下,從今天我簽下這些文件開始,我與賀家相關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賀家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擾我的生活。”

    “虞小姐這……”方律師爲難,畢竟老爺子臨終前還有別的交代,雖然現在不是公開的時機,也不能看着他們決裂。

    “方律師,聽她的。”賀嚴沉說。

    “賀總……你確定嗎?”

    “確定!”

    半個小時後,虞傾在兩份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知畫齋和西景苑是爺爺生前給我的,法律上是我的……所以煩請以後,你們也別來這兩個地方。”

    撂下這句話,虞傾拎起小包就走。

    “虞傾——”

    賀嚴沉在她身後說,“不管怎麼樣,都謝謝你。”

    虞傾腳步一頓,喉嚨哽了下。

    “爺爺既然把這麼多東西都留給你了,所以不要讓他寒了心。”

    從律師事務出來,已是華燈初上。

    站在車流穿梭的馬路邊,她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裏。

    就在她茫然四顧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碰了一下。

    “姐姐,買花嗎?”

    順着聲音,虞傾看到腳邊站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手裏拎着一籃子的茉莉花手串。

    揚着紅撲撲的小臉,又問,“姐姐,要買花嗎?”

    要買花嗎?

    這似曾相識的畫面,與虞傾久遠的記憶重疊。

    那是她去宋家的第五年。

    十三歲的小姑娘剛上初一,正是心思敏.感的時候。

    有一天她在學校被人欺負,裙子上都是顏料,放學時她不敢回御華里,但又不敢不回。

    可不知道那一天怎麼回事,司機一直沒到。

    平常都是司機先接了她,然後去旁邊的高中接宋硯青。

    但那天,她等到七點,司機一直都沒來。

    天色越來越暗,她有點害怕,但又不敢走開,怕司機來了看不到她。

    就在她縮着身子蹲在牆角的時候,一陣自行車的鈴聲響起。

    “走。”

    少年的聲音透着不耐煩,但依舊清冽悅耳。

    “哥哥——”

    她驚喜地喊道,但因爲蹲的太久,起身的時候差點摔跤。

    “笨。”

    嘴上嫌棄,卻還是拉了她一把,“坐後面。”

    “真的?”

    平時她想坐,宋硯青都不准她碰一下的。

    “廢話這麼多,自己走回去。”

    “我坐,我坐的。”

    等燈時,有個年邁的阿婆在街邊賣茉莉花手串,可沒人買。

    “想要?”

    “可……可以嗎?”

    “煩。”

    少年買下了阿婆所有的花,連帶那個久經風霜的籃子。

    那一晚的風,帶着茉莉的花香,吹的少年白衣飄飄,也吹動了她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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