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346章 作陪
    “箬笠,夠了!”

    江逾白溫和的臉上浮現一層陰翳,字字透着寒意,“出去!”

    箬笠敢怒不敢言。

    “滾出去!”

    江逾白聲音不大,但箬笠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識好歹,江逾白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那您好好休息。”

    不到十分鐘,箬笠就從病房出來了。

    守在門口的林威看向他,在觸及他冰冷的視線時,驀地垂下了腦袋。

    “好好照顧你們江總。”

    江慕嵐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恰好與等在外面的箬笠碰了個正着。

    對箬笠,江慕嵐向來沒有好臉色。

    招之則來揮之即去。

    “告訴你家主子,我弟弟我會照顧,不勞他費心。”

    江慕嵐倨傲的目光落在箬笠的臉頰,“至於你……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應該清楚該怎麼說吧?”

    他們之間,目前是“情侶”關係。

    “……清楚。”箬笠說。

    冷哼一聲,江慕嵐徑自離開。

    留在原地的箬笠,臉上無悲無喜,好像受了委屈和侮辱的人,不是他自己。

    只是垂落的雙手,指骨泛着青白。

    望山別院,還是上次的木屋。

    箬笠進去的時候,權植正在燒畫。

    火盆中的火苗跳躍,權植的臉掩映在火光背後,泛着扭曲的紅光。

    “知道里頭燒的是什麼嗎?”

    箬笠喉頭一緊,沙啞道,“不知。”

    聞言,權植沒什麼溫度地輕笑出聲,“就上回的畫。”

    怕箬笠想不起似的,權植輕飄飄地說,“再好的馬,如果不聽使喚,就應該撅了蹄子。”

    “你覺得呢?”

    箬笠半垂着視線,身體緊緊地繃着,但卻不敢泄露出半分的恐懼,臉上仍舊掛着淡笑,“乾爹說的是。”

    中秋節的那副駿馬奔馳圖在火盆中燒成灰燼,權植一碗殘茶澆上去,揚起一陣灰。

    看着空氣中揚起的灰塵,箬笠猛地打了個寒顫。

    “冷?”

    權植說,“這才十月。”

    “沒,不冷。”

    “德叔——”

    權植喊了一聲德叔,“把空調打開,箬笠冷。”

    權植說他冷,那箬笠只能覺得冷。

    “……謝謝乾爹。”

    半響之後,權植冷不丁地出聲,“人不肯回來?”

    “傷的比較重,江總在照顧。”

    “江慕嵐算個什麼東西?”權植冷哼一聲,轉而問箬笠,“甘坡那邊怎麼說?”

    “甘坡在y國是有名的重情重義,知道少爺回國後,一直想要來江城看望少爺。”

    頓了頓,箬笠說,“但少爺目前的情況不適合會友,我拒絕了。”

    聽到箬笠拒絕了甘坡,權植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

    “這件事你也不用管了,我會安排其他人跟甘坡接洽。”

    “是。”

    “回去吧,最近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少爺……別讓我寒了心。”

    上一位讓權植寒了心的,連屍體在哪兒都不知道。

    箬笠不怕死,但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是,乾爹。”

    箬笠僥倖逃過一劫,離開木屋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他車子開出望山別墅的時候,與一輛黑色大奔相錯而過。

    黑色大奔內。

    戴着墨鏡的司機面無表情,後排的女人……臉上也無甚表情。

    幾分鐘後,車子開進望山別院的地下停車庫。

    車庫直達竹苑,走路不到五分鐘便到了木屋。

    “德叔。”

    司機喊了一聲門口的德叔,“人帶到了。”

    德叔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

    司機離開之後,德叔目光纔將來人投去。

    “蔣小姐……”

    “我們先生不喜歡喪着臉的。”

    德叔暗示明顯。

    女人脣緊緊地抿着,不願露出半分笑容。

    德叔在權植身邊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哪一個貞潔烈女到了最後不是跪地求饒。

    蛇信子般的笑容斂去,德叔手臂往前一迎,“蔣影后,裏面請!”

    在江城能被叫做蔣影后的只有蔣繁。

    但此刻,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德叔面無表情,“請!”

    蔣繁踩着高跟鞋踏進了木門,隨着哐噹一聲響,徹底絕了秋日的暖陽。

    木屋內明明開着暖氣,可蔣繁還是覺得渾身發冷。

    “怕?”

    權植坐在茶桌後頭,手裏正翻着《心經》,頭也沒擡,狀似隨意道,“蔣小姐,我不喫人。”

    來都來了,蔣繁暗暗咬牙,向前走去,坐在了權植對面的椅子上。

    見狀,權植微微掀了一下眼皮子。

    “喝茶嗎?”

    “不用,謝謝。”

    聞言,權植輕笑一聲,“都說你能在娛樂圈長盛不衰是因爲演技和臉蛋,現在看來不然……”

    在蔣繁的視線中,權植不輕不重地開口,“倒是這幅性子,挺招人。”

    蔣繁年少成名,又是藍氏旗下華盛的搖錢樹,從未經歷過娛樂圈的腌臢事,唯一的就是當年的曹甫。

    但那次,她被虞傾給救了。

    想到虞傾,蔣繁清冷的視線倏然一暗。

    如果那時候她聽了虞傾的,不去碰《藍田玉暖》,沒有對梁宇抱有一絲幻想,或許也不會落到今天的田地。

    但世間最諷刺最沒用的,就是後悔。

    斂下心中思緒,蔣繁自嘲出聲,“這幅性子,確認很招人恨。”

    若不是如此,梁宇又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背叛自己,甚至將自己賣給權植。

    既然是買賣,就沒必要來這些虛的。

    “您今天讓我來就是陪您喝茶的?”

    權植笑,“你也可以陪我看書。”

    “看過《心經》嗎?”他問。

    蔣繁早年看的最多的只有劇本,畢竟她書讀的也不多。

    曹甫出事後,《藍田玉暖》也開始停播,作爲華盛的重點項目,虧損嚴重。

    隨後,舒蔓菁在以腹中孩子逼婚藍時釗不成之後,將華盛低價賣出。

    一夕之間,蔣繁名譽沒了,公司也沒了,事業嚴重下滑。

    離開華盛後,他自己開了工作室,但業務一年不如一年,除了三流網劇,她已經很久沒看到好的劇本了。

    更不用說《心經》這類修養身心的書籍。

    不過說來也是可笑。

    兩個你買我賣的人,居然在這裏談論《心經》。

    “沒有。”

    權植也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深入交流的打算。

    晾了蔣繁良久,權植終於像是才發現了她一般。

    “抱歉,一時忘記你還在這裏了。”

    “沒事,我本來就是來陪您的。”蔣繁扯出一抹笑。

    權植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心經》起身,“既然來都來了,我帶你去看看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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