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假意矜持 >第375章 不眠
    “梅姨死了。”

    昏暗的車廂內,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

    虞傾不知道宋硯青看到了什麼,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她剛睡醒的聲音透着幾分喑啞,“怎麼了啊?”

    “梅姨……”

    宋硯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梅姨……死了。”

    死了?

    虞傾怔忪,整個人呆住了。

    宋硯青已經在愕然中冷靜,“我先送你們上樓。”

    “我抱着囡囡回去就好。”

    宋硯青卻已經拉開車門繞到了後座,將囡囡抱在了懷裏。

    上樓的時候,兩人都很沉默。

    安頓好囡囡後,虞傾問,“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宋硯青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可虞傾知道,梅姨對他……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他親了親虞傾的臉頰,安撫道,“沒事,你在家陪囡囡早點睡,明早我來接囡囡上學。”

    虞傾想說不用,她到時候自己去送,宋硯青卻已經出了門。

    梅姨的屍體,是在郊區的一座水庫裏被釣魚的人發現的,阿巳找到之後便報了警。

    宋硯青直接趕到分局。

    汪局親自接待了他。

    “宋總。”

    “人呢?”

    “在我們法醫科。”

    幾分鐘後,宋硯青在汪局的帶領下到了法醫科。

    “根據目前的初步判斷,梅鳳嬌是溺水而亡,我們同事已經在發現屍體的周圍開始排查了。”

    林警官頓了頓,繼續說,“但梅鳳嬌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聞言,宋硯青目光凌厲地掃向他。

    林警官從警這麼多年,碰上個亡命之徒,面色也不帶帶改的,但被宋硯青這麼一看,神情不由發緊,“這個,是我們在梅鳳嬌的上衣口袋中發現的。”

    林警官遞過來的,是一封裝在證物袋裏的遺書。

    紙張泡的軟爛,文字暈染的厲害。

    但宋硯青認得,那是梅姨的字跡。

    “少爺,對不起!”

    “我答應過夫人要照顧您的,但我沒能做到……小航他,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見死不救的,但沒想到連累了少爺您。”

    “謝謝您將小航接到了江城,您和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來生再還,祝您和夫人好人好報,平平安安。”

    百十來個字,滿滿一張。

    宋硯青可以想象梅姨顫抖着寫下這些文字的畫面,他咬着牙關,面色森寒,“她不會自殺。”

    空氣一滯。

    宋硯青沒什麼溫度的眼神掠過林警官,停在了汪局的臉上,“房子航來江城的事情又沒有廣而告之,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林警官遲疑,“或許她是出於對你的愧疚,才自殺的,但具體我們還要根據蒐集到的證據來看。”

    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宋硯青。

    汪局在一旁說,“是不是自殺,我們需要對屍體進行解剖再做進一步的定論。”

    宋硯青的視線再一次地落在了那封遺書上,盯着上面的“見死不救”和“平平安安”八個字,眉頭深深蹙起。

    這幾個好像在透露着什麼。

    難道有人在威脅她?

    如果是有人脅迫她自殺,那背後的兇手很有可能和房子航有關。

    房子航在車禍前,飛來橫財……一直在幫梁宇的公寓送東西,梁宇又和新蒲集團的蒲益海有不正當關係的傳聞。

    這裏面,能查的東西可多了。

    他側頭,又看了一眼汪局。

    汪局被這一眼看的愣了瞬,“宋總還有什麼想法?”

    “解剖吧。”

    極冷的調子停了停,宋硯青又重複,“梅姨不可能自殺。”

    找了一輩子的兒子,好不容易找着了,她怎麼可能因爲對送宋硯青的愧疚就自殺?

    她癱瘓的兒子還需要她照顧。

    她不會自殺的。

    凌晨三點,宋硯青才從分局出來。

    手機上有條虞傾一點多發來的消息,“怎麼樣了?”

    習慣地打字回覆。

    但在看到時間時,宋硯青停下了打字的動作。

    四年前,虞傾剛從S市回到江城時,就患上了睡眠障礙,現在雖然好了一點,但總是容易醒。

    捏了捏眉心,宋硯青看向駕駛座的阿巳。

    “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如今的江城,天空早就蒙了一片灰,到底是誰站在光的那一面,實在不好分辨。

    果然下一秒,阿巳說,“在梅姨居住過的賓館,我找到了這個。”

    阿巳遞過來的是一張少年宮寒假報課的宣傳頁。

    宋硯青眯了眯眸子,在地址那一欄看到了城北中山路60號。

    城北,中山路?

    “宋旌羽在西子灣有套別墅。”阿巳說,“西子灣就在中山路。”

    城北的少年宮就在地鐵口,假使這份宣傳頁是梅姨接到的,但她從地鐵口去西子灣,還需要步行兩公里。

    那一塊攝像頭扎堆,如果她是走路去西子灣的,不可能拍不到。

    而從宋旌羽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不像是他策劃的,反倒是像知道些什麼。

    “再去查查宋旌羽和他們家的那個司機。”

    從分局到仁愛。

    謝瑜笙剛剛從休息室出來,臉上還帶着未醒的惺忪,“這麼晚的,又發生了什麼事?”

    “去看看房子航。”宋硯青說。

    謝瑜笙不知道該如何吐槽宋硯青大晚上看病人的喜好,只好在前面帶路。

    因爲房子航病情的特殊性,他病房在頂樓,單人單間,裏面一應俱全。

    護工照顧房子航這麼久還沒見過這麼多人,一時懵了。

    “你先出去。”謝瑜笙溫聲道。

    護工離開後,謝瑜笙看着睡的昏沉的房子航說,“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我懷疑……房子航的失憶可能不是病理性的。”

    宋硯青神色一凜,“說清楚。”

    “可能……有人給他實施了心理干預。”

    頓了頓,謝瑜笙換了個直白點的說法,“有人可能抹去了房子航的記憶。”

    抹去記憶。

    聽到這幾個字,宋硯青的腦海中陡然閃現過虞傾的臉。

    她曾經也懷疑過,自己年幼的記憶是不是被人篡改或者抹去過。

    “……有什麼方法?”

    “顧院長的學生顧莫嶼在這方面研究的比較深,我想找他試一試。”

    如果房子航的記憶能被喚醒,那虞傾丟失的記憶……是不是也可以被找回?

    想到年幼時的種種,宋硯青視線收斂。

    “那就讓顧莫嶼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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