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傾沒想到權植的開場白會是這句話。
在她的記憶中,她從未見過權植……可此刻,權植看向她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熟人。
面上,她神情未變。
“權老,您好。”
“不用客氣,叫我伯伯就好。”權植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虞傾淡淡笑了笑,並未接腔。
權植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雖然不清楚,但這樣的笑面虎,她也見過不少。
“請坐!”權植指了指自己側邊的椅子。
“謝謝。”
虞傾從善如流地落座,權植開始煮茶。
比起秦婉君的浮躁,權植明顯沉靜許多。
先是煮水洗茶具,再是洗茶,倒茶……一番動作行雲流水,虞傾心裏卻直打鼓。
因爲她發現自己的手機從踏進這扇門開始,就沒了信號。
腕子上的手錶,也是信號微弱。
“喝茶,高山雲霧。”
虞傾對茶沒有研究,但賀家老爺子喜歡喝,在賀家的那幾年,也算是耳濡目染瞭解了一些。
權植喝的茶葉,自然是少數的珍品。
“怎麼樣?”
虞傾放下茶杯,只說了兩個字,“好喝。”
聞言,權植淡笑,“虞小姐謙虛了,如果我記得沒錯,喬先生和賀老先生都是好茶之人……作爲他們的孫女,瞭解的應該不少。”
虞傾搖頭,“我確實不懂。”
“不懂就當水喝。”
虞傾來見權植,不是來聽他將廢話的,但半個小時過去,一直都在喝茶。
心中難免焦躁。
不知道過了多久,權植終於開始了正題。
“聽說你和江逾白都是師承相中雲?”
“是的。”虞傾看向權植,繼續道,“在藝術造詣方面,我是比不上師兄的。”
“……江逾白可沒有像《空夢》這樣的作品。”
權植的聲音沒什麼起伏,但虞傾卻覺得他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師兄也很優秀的。”
回答她的是權植意味不明的笑容。
空氣短暫一靜。
權植驀地嘆了一聲,他看向虞傾說,“其實比起許溶月,你更像是虞曼琳的孩子。”
許溶月雖然是大家閨秀,但比起虞曼琳這樣的野玫瑰來說,寡淡而又無味。
虞傾雖然不是虞曼琳親生,但畢竟在虞曼琳的身邊待了八年,這八年對虞傾的影響是一生的。
所以比起許溶月,虞傾更像虞曼琳。
但這句話,虞傾並不喜歡聽。
“不管是誰的孩子,我都是我。”
權植低笑,“怪不得江逾白會喜歡你……”
權植幾句就要提一次江逾白,虞傾故作好奇,“權老和師兄的關係,難道真的如外界傳言那般?”
“外界傳言?”權植裝傻,“什麼傳言?”
虞傾沒接腔。
權植自己頓了半響,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父子?”
“……外面確實有這樣的說法。”虞傾說。
“那……那你覺得呢?”權植問。
虞傾搖頭,“我不清楚。”
權植淡淡挑眉,不置可否。
本以爲權植今天會刁難,但從開始到結束,權植除了江逾白和畫,就沒有聊過任何其他的內容。
但虞傾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十有八.九,權植與江逾白是父子關係。
虞傾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蔣繁了。
蔣繁亦然。
在看到虞傾後,原本纏着秦婉君的蔣繁突然轉過身,看向了她。
突如其來的舉措,叫虞傾身形一僵。
撲通——
蔣繁朝着她跪了下來。
這陣仗……
虞傾嚇了一跳,“你……你這是做什麼?”
蔣繁紅着眼眶說,“求求你,讓我見一見宋硯青,梁宇他是無辜的。”
聽到這句話,虞傾笑了。
柳眉覺得見了宋硯青就能將宋旌羽弄出來,而蔣繁更搞笑……一個男人讓她未婚先孕,而且在分手之後各種勾搭富婆大佬,根本不把她和孩子當回事。
現在梁宇出事了,蔣繁還在指望梁宇能夠順利出來,改邪歸正。
就挺諷刺的。
而且宋硯青跟梁宇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也不是法官。
“蔣繁,你起來……”虞傾有點生氣。
蔣繁卻跪着不動,試圖通過“跪”這個工作來挾制虞傾。
虞傾怎麼可能任她擺佈。
“抱歉。”
丟下這兩個字,她轉身就走。
蔣繁把猛的上前,抱住了她的腿。
嘭——
猝不及防,虞傾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本能的她用胳膊去護自己的臉。
但胳膊……擦起一陣痛。
嘶——
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就在這時,阿勒和阿杰同時出現,摁住了蔣繁。
“虞老師,你沒事吧?”阿勒問。
“沒事。”虞傾搖頭。
“人隨便你們處理吧,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蔣繁在身後大喊,“虞傾……看在我們曾經是同事的份上,求求你……幫幫我。”
如果今天,蔣繁是爲自己,虞傾或許會心軟,但一想到梁宇那樣的渣男,虞傾就氣的肺疼。
腳步未停,虞傾直接往車子邊上走。
秦婉君看了半天的熱鬧,觸及虞傾的視線,神色複雜。
“虞傾……江城現在這樣亂,你和阿硯去a國吧,在那樣沒有人會打擾到你們,你們可以和囡囡開開心心的……”
“這一次,就聽秦姨的,好不好?”
秦婉君的想法一變再變,虞傾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了,索性一概都不搭理。
她拉開車門上車。
車門還未落鎖,一直被阿巳和阿杰控制着的蔣繁從他們的手裏掙脫了出來,一路狂奔,打開虞傾的車門,跳了上來。
嘭——
車門剛甩上,突然從茶室裏衝出來一羣人。
比起秦婉君的那兩個保鏢,衝出來的這些人更加專業。
頓時,虞傾的車子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蔣繁慌了,臉上的冷汗開始嗒嗒地掉。
看着外面的那羣人,她吞了吞口水,顫抖着開腔,“……虞傾,我要死了……”
這話說的莫名。
下一瞬,蔣繁從大衣上拽下一顆釦子,不由分說地塞給了虞傾。
“這裏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說着,蔣繁就從車上跳了下去。
她落地的一瞬間,那些保鏢就跟螞蟻見了蜜一樣,迅速圍堵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