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是多大的項目。
下一秒,虞傾聽到宋旌羽嘀咕,“好像是個什麼建築項目……”
建築項目,五十個億……
腦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樣,嗡的一聲。
緊接着,宋硯青給她看過的那份轉賬記錄跳出了腦海。
頓時,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迅速傳遍整個四肢百骸。
賀家在開發區的項目,不就是五十個億嘛。
明明沒有喝酒,虞傾卻覺得自己有點醉了,也有點鈍。
“虞傾——”
……
“我……”虞傾竭力壓下那股莫名的心慌,掛上了一副自認爲正常的神情,“那位人……那位競選成功的是誰啊?”
宋旌羽搖了搖頭,“不知道,這種事知道的多了也離死不遠了。”
“行了,看把你嚇的,換個話題!”
宋旌羽向來喜歡喫喝玩樂,什麼東西都能扯上一通。
虞傾卻沒了適才喫瓜的心思。
太多的疑惑和謎團繞在心頭,徹夜未眠。
隔天有她的戲份,因爲畫替不露臉,所以她那一副黑眼圈也並不影響拍攝。
倒是曹甫關心了她兩句,“有煩心事啊?”
虞傾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就過幾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想回去看看她。”
“羅曼羅蘭說,母愛是一種巨大的火焰。”曹甫像一位睿智的前輩,與宋旌羽口中的驕奢淫逸之徒判若兩人。
虞傾斂眉,掩下眼眸深處的情緒,“我很小就沒了媽媽,很多事情已經記不清了。”
像個謙遜而又茫然的後輩,虞傾看了一眼曹甫,“說起來,我媽也跟娛樂圈有點關係呢,她生前是映客傳媒的財務總監。”
映客當年的事情轟動全國,混圈的沒有不知道的。
緊接着,虞傾聽到曹甫說,“你母親原來是虞曼琳?”
“曹導認識我媽媽?”
曹甫不知想到了什麼,嘆了一聲,“可惜了……你媽媽,映客都可惜了。”
虞傾沉默。
“這兩天多拍一些你的戲份,你提前回江城。”
曹甫的言語滴水不漏,虞傾沒收穫任何有效的信息。
回到酒店房間,她再次翻了宋硯青的號碼。
來萍窯的這些天,除了第一天那通電話,宋硯青再也沒有聯繫過她。
倒是她。
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總是忍不住的翻出那一串瞭然於心的號碼。
此刻,她特別想要求證宋旌羽的那些話。
也非常……非常想要聽聽宋硯青的聲音。
但想到宋硯青的那句又當又立……
號碼刪刪減減,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心裏煩躁,虞傾下樓買了幾罐啤酒,一包煙。
沿着酒店的長湖,在一棵柳樹下的長凳坐了下來。
冰冷的酒精讓人清醒,嗆人的尼古丁使人鎮定。
細白指間的菸蒂在深夜中發着紅,那張美豔風情的臉上透着幾分清冷與無助。
宋硯青腳步腳下微滯,在距離虞傾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下。
秋風寒涼。
掀起湖邊垂柳,也吹的虞傾一腔孤苦。
她揉了揉臉,掐了煙猛灌一口啤酒。
酒精入喉,她嗆的咳嗽。
一聲連着一聲,像是要把整個肺都要震出來。
宋硯青看到虞傾抹了一把眼角。
她哭了。
這個認知讓宋硯青心頭狠狠一顫,麻麻地酸,透着幾分不自知的疼。
垂落的拳頭攥緊。
宋硯青悄無聲息的轉身。
虞傾晃了晃手裏的啤酒罐,空了。
她低頭翻了一遍便利袋,也空了。
煙,不想抽。
苦。
她仰面靠在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殘月。
媽媽,你真的如他們所說嗎?
你告訴我,我該不該查下去?
賀家和宋家都藏着那麼多的祕密,遠在天邊,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曹家……又怎能窺探到那些腌臢之事。
思緒混亂,手機響起。
熟悉的號碼,言簡意賅的命令。
“下樓!”
手指在夜風中凍的發抖,虞傾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語音,“下哪兒啊,我不在江城!”
“我在萍窯。”
低沉冷漠的嗓音間,彷彿透支了所有的耐心。
虞傾慢了半拍,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慌亂着起身,逃命般的往酒店走。
但人穿過長湖,便看到了一輛黑色攬勝,霸道地停在路口。
車窗被膜深深掩,窺不見車內半分。
但宋硯青的視線有如實質,如利刃般穿過。
“過來!”
手機上再次收到消息,帶着不容置喙的威懾。
頓時,腳步沉重。
虞傾拖着步子,慢騰騰地過去。
車門打開,宋硯青面無表情道,“上車!”
“我……”
“虞傾,如果不想被人在酒店門口看現場,就給我乖乖的上來!”
低沉的威脅,再次扼住了虞傾的喉嚨。
她垂眸上車。
車門關上,宋硯青周身那迫人的氣場和強硬的侵略感鋪天蓋地地襲來。
虞傾無聲抿了抿脣,強迫自己放輕鬆。
卻不料,車子猛的啓動。
還未系安全帶的她身子向後摔去,腦袋撞的發懵。
“唔……”
能不能慢點兒。
但宋硯青向來不知道平穩開車,越野車壓過破爛水泥路,蜿蜒上山,停在一處溫泉山莊。
私人管家早已經等候多時。
車子停定,便帶他們入住了山腰間的獨立溫泉套房。
管家進進出出,宋硯青一聲不吭。
虞傾一時不知所措。
她和宋硯青,向來都是直奔主題,要麼就是鬥嘴吵架,從來沒有和平共處,更不用說旅遊玩樂。
“去換衣服。”宋硯青命令。
虞傾怔了一瞬,看管家出了門,眨着朦朧的桃花眼問,“不做嗎?”
“這麼餓?”宋硯青掀開眼簾,在虞傾那張粉若春桃的臉上停了一瞬,沉聲道,“不是自己要跑來送死的嘛,現在就急不可耐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虞傾抱起衣服,轉身就跑。
盯着她倉皇而去的背影,宋硯青眼眸深處漾過一絲微光。
溫泉確實讓人放鬆,虞傾泡在池子裏昏昏欲睡。
宋硯青看着她臉上蒸騰的熱氣,把人從裏頭撈了出來。
“我還要泡……”
虞傾有點醉,這會兒朦朦朧朧的,聲音軟的發酥。
宋硯青眉眼一沉,抱着虞傾扔在大牀上,慢條斯理,剝雞蛋似的……
久違的親密,讓虞傾呼吸大亂。
水沁沁的眸子揚着春潮,“我沒有……”
結巴似得,虞傾說,“沒有急不可耐。”
“那就是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