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是一枚戒指,還有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短。
“雖然知道你不需要,但物歸原主……對不起。”
短短的二十個字,卻叫許亦檸狠狠地疼了一下。
那枚戒指,是她和賀嚴沉打算定下來的時候挑的。
兩人一起去珠寶店選的。
結果諷刺的是,他們選好戒指從珠寶店出來的時候,撞見了許溶月和那位賀家爲他安排的未婚妻。
就像是晴空霹靂。
那點還未握在手中的幸福如流沙般散的乾乾淨淨。
黴運也接踵而來。
許亦檸拋下一切去療愈,本以爲再見也是陌生人。
但賀嚴沉還是再一次刷新了她對他的厭惡。
這枚戒指……
就像是在刻意的提醒她,過去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許亦檸直接叫了個閃送,連信帶戒指一起送了回去。
可閃送說聯繫不到賀嚴沉,東西放在了他公寓的門口。
不想再與賀嚴沉有任何的瓜葛,許亦檸掛了閃送電話就將這件事扔在了腦後。
半夜,許亦檸接到了季晉珩的電話。
“出來。”
許亦檸本就失眠,聽到季晉珩的聲音,更煩了。
“幹嘛?”
“出來,不然我就爬上來了。”
許亦檸的房間在三樓,以季晉珩的身高,順着陽臺怕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她不想被老爹和家裏的阿姨發現。
裹着毯子出了門。
夜色中,季晉珩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急切的吻落下。
“你……你瘋了?”
許亦檸本就怕被老爹發現,在自家門口接吻跟直接告訴他有什麼區別。
“你他.媽控制一下自己!”
掙扎着,虞傾從他懷裏逃開。
季晉珩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兜着她的屁.股將她抱了起來,扔到了車上。
車內光線充足。
許亦檸看到了季晉珩臉上的傷。
有些還滲着血,一看就是新鮮的。
“誰打的?”
季晉珩挑眉,“你前男友啊……”
許亦檸以爲他在開玩笑,冷嗤一聲,“我前男友那麼多,你說是哪一個?”
“就最混蛋的那一個!”
話音落下,季晉珩的吻又落了下來。
如狼似虎,恨不得將她給生吞了。
許亦檸招架不住,着了他的道兒。
今天早上醒來,季晉珩卻不見人影了。
以那狗東西的德行,肯定不會穿了褲子就走人,除非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許亦檸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一直免打擾的名媛羣裏蹦出一個羣發消息。
“衰神虞傾又雙叒叕出車禍了,而且跟宋硯青決裂了,姐妹們衝鴨!”
看到這消息,許亦檸直接在羣裏@羣管理。
“在哪個醫院?”
那名媛估計沒想到許亦檸就在這羣裏,而且是秒問,連裝死的機會都沒有,尷尬地回了兩個字,“仁愛。”
許亦檸早飯沒喫直奔仁愛,卻沒想到碰到了賀嚴沉。
而且也是滿臉的傷。
看來,昨晚季晉珩那狗東西沒撒謊。
的確他.媽的是前任。
面對許亦檸的質問,賀嚴沉承認的坦蕩,“是。”
賀嚴沉找季晉珩,是去還錢的。
賀家債主大大小小几十家,其中就有季家。
和季晉珩動手……
大概,大概是心有不甘吧。
虞傾轉給他的那些錢,還了債務,可能就只剩下個賀宅。
一窮二白的他,有什麼資格不甘?
許亦檸卻誤會他是故意噁心自己,惡狠狠地出聲,“以後,離我的私生活遠一點。”
賀嚴沉滿是擦傷的手緊了緊又緊,儘量剋制着自己顫抖的聲音。
“好。”
賀嚴沉一走,許亦檸情緒冷靜了幾分,側頭看向虞傾,“你說說,你這一年,進了多少趟醫院?”
“我也不想的。”虞傾賣乖。
許亦檸冷哼,“我看你啊,就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沒有。”
虞傾小聲狡辯,很是沒氣勢。
她胳膊固定着石膏,活動不是很方便,許亦檸爲了照顧她,每天來西景苑報道一趟。
但短暫的暑假稍縱即逝。
許亦檸馬上就要去學校了。
趕着許亦檸暑假的尾巴,賀榮麟和秦婉君的判決出來了。
賀榮麟行賄,偷稅等多罪並罰,判了十五年。
秦婉君那邊有孟立夫辯護,又因爲虞曼琳以自殺設局她進行謀殺,只判了五年。
宋伯遠的車禍,也以虞曼琳謀殺而降下了帷幕。
至此,過於種種,在表面落下句點。
但在平靜的水面之下,真正的暗涌纔將將開始。
只是這些……都和她虞傾沒什麼關係了。
送許亦檸回學校後,虞傾在家窩了一個禮拜。
右臂的石膏還沒取,自然無法握筆。
欠了老師的作業還沒交,她便用左手畫。
之前手臂受傷,左手就練習了一段時間,雖然不及右手,但也不至於不倫不類。
這次的作業,依舊是她最喜歡的上古神話系列。
只是相中雲看了之後,表情很嚴肅。
虞傾忐忑。
“老師……是有什麼問題嗎?”
相中雲重重地嘆了一聲,“畫功問題暫且不談,虞傾……你內心太壓抑了。”
虞傾一僵,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沒有啊……我最近很好。”
“虞傾,人心會掩飾,但畫筆不會。”
相中雲將虞傾的畫還給了她,“現在天氣涼快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我……”
虞傾欲言又止,那種自己明明很努力了,卻還是被人一眼看穿的窘迫,令她無措。
但在相中雲嚴厲又包容的眼神中,虞傾妥協了。
回西景苑的路上,剛剛還一片晴好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她是走路出來的,包裏又沒有傘,很快,衣服就淋溼了。
紅綠燈路口。
宋硯青捏了捏眉心,視線掠過窗外,看到了如落湯雞一般的虞傾。
右手吊着石膏,左邊肩膀還掛着大包,頭髮溼溼嗒嗒地貼在後背,無一處不透着可憐。
手幾乎不受控地撫向車門把手。
“是虞小姐!”
前面傳來阿巳的聲音。
宋硯青一腔衝動瞬間冷卻,他低聲警告,“綠燈了。”
阿巳欲言又止。
宋硯青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
就在這時,阿巳急踩了剎車。
宋硯青目光森冷地擡眸,卻看到了前方倒在泥水中的虞傾。
右臂的石膏碎了,左肩的挎包甩出幾米遠,散落出幾張畫紙。
色彩陰暗的神話圖被雨水泡的染了色。
但旁邊那幾張素描……
清晰地印着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