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巳下車,打開了後座車門。
一臉寒霜的宋硯青從車上下來,冷厲的視線如刀……遠遠地向虞傾的方向射來。
明明隔着車窗,虞傾卻叫這一眼看的渾身一怔。
“虞小姐,下車吧。”秦鏜提醒。
撫在門把手上的手指蜷縮了下,虞傾推門下車。
冬日的白晝總是短暫,就連落日也透着冷肅。
看着幾步開外的男人,虞傾抿了抿脣,喊了一聲“硯青哥。”
迴應她的是沉默。
“硯青……”
她話還沒有說完,宋硯青已然邁步。
筆直的雙.腿,行走間步步生風,很快,就留給她一個背影。
虞傾心中惴惴,挪着小步跟在了後面。
芬姐沒想到宋硯青回來了,愣了一瞬,喊了一句“先生。”
但宋硯青充耳不聞,大步上了二樓。
“芬姐……”虞傾進門。
芬姐看着她憔悴的模樣,驚訝地張了張嘴,“虞小姐,你這是……”
“我沒事。”
虞傾緊跟在宋硯青的身後,進了書房。
哐地一聲響,書房的門在她身後落鎖。
瞬間,偌大的空間內只有兩人。
她看向宋硯青。
宋硯青背對着她,頎長的身形立在書桌前,周身的森冷氣場,鋪天蓋地地滲透了過來,叫她有些喘不過來氣。
“硯青哥——”
虞傾向前,伸手去扯宋硯青的衣角。
她將將碰到,手腕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扼住。
宋硯青鋼筋似的手指緊緊地箍着他,刀鋒似的薄脣擠出一句話,“好玩嗎,虞傾?”
手腕被他拽的發疼,發紅。
可宋硯青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幽深的瞳仁在顫抖,眉眼間寒氣逼人,他字字淬着冰,“我說過……下不爲例。”
“我知道,我只是……”
“虞傾,你不乖!”宋硯青冷漠地打斷了她,在虞傾水凌凌的眸光中推開了她。
他的力道沒有收斂。
虞傾趔趄後退,小腿撞在身後茶几的邊角。
劇烈地疼痛襲來,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宋硯青冷眸猛掀,眼裏掠過一絲擔憂,但很快被他慣有的冷漠遮蓋。
他居高臨下地盯着虞傾,語氣帶着幾分嘲弄。
“你不顧安危地去找白晞,說說吧……你都查到了什麼?”
虞傾咬了咬脣,忍着痛挺直了脊背,“白晞死了。”
這個消息,宋硯青一下飛機就知道了。
臉上沒什麼波瀾,他繼續,“還有呢?”
“她……她可能是中毒死的。”
在目睹了白晞的死狀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中毒,但療養院的說法是因爲之前的臟器受損。
虞傾不懂醫,但箬笠出現的太巧合了,讓她不得不懷疑。
“所以呢?誰會給她投毒?”
雖然虞傾的猜測與宋硯青不謀而合,但白晞不管是什麼原因而死,查明真相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在虞傾的欲言又止中,宋硯青輕擡下巴,“虞傾,你不是警察!”
“可是……”
“虞傾!”宋硯青陡然揚高了聲音,在虞傾的愕然中反問,“你覺得我很閒?”
翕張的脣闔上,虞傾眼底的光倏然一暗。
可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她的預期。
無數的情緒交織,到了嘴邊,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再次聽到這三個字,宋硯青都要氣笑了。
“虞傾,你的對不起值幾個錢?”
他丟下A國的爛攤子,不顧一切的回國就是爲了從她口中聽到這輕飄飄的三個字。
“虞傾,你真令人失望!”
丟下這句話,宋硯青大步出了書房。
門板在身後發出一聲巨響。
虞傾身體震顫了下,身體搖搖欲墜地向後踉蹌。
小腿再次撞向茶几。
疼痛鑽心,胸腔泛起一陣酸,眼眶瞬間泛紅,但臉上……神色未變。
她仰頭將淚意深深地壓了下去,然後出了書房。
從樓梯上來的芬姐看了她一眼,滿臉擔憂,“虞小姐,你……還好嗎?”
“我沒事,硯青哥呢?”
“出去了。”
沉默兩秒,虞傾說,“晚飯……等先生來再喫吧,我先去洗個澡。”
芬姐擔心,但也沒說什麼。
虞傾沒有上三樓的臥室,而是去了閣樓。
關上工作室的門之後,她才解下手上的機械錶。
這個表是她去年準備去接近曹甫時找人定製的,裏面隱藏着一個攝像頭,可以錄製1個T的視頻。
打開電腦中的加密文件,她將今天的視頻放了進去,同步到了雲端。
在秦婉君入獄之後,她去昌都之前,她想過將這裏面所有的文件都刪掉,想要一走了之,將這些亂七八糟都是事情丟下。
但當時鬼使神差的,又中止了刪除的動作。
如果不是上次在S城被白晞綁架,她或許不會再打開這些文件。
雖然不能通過這些視頻給那些人定罪,但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些視頻或許能夠給警方提供一些思路。
關了電腦,清除了手錶的記錄,虞傾這才下樓。
她像往常一樣推開了主臥的門,一邊解釦子一邊脫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根本沒發現牀邊還坐着人。
心不在焉地洗了澡,要出去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帶睡衣。
扯過浴巾架上的浴巾,虞傾隨便裹了一下就出了浴室。
但在她走向牀邊的時候,人一下子就定住了。
昏暗中,原本出了門的男人斜坐在牀邊,如有實質的視線瞭來。
虞傾不安地吞了吞口水。
“過來!”
男人給她的感覺透着危險,虞傾抿着脣,小心翼翼地挪了下步子。
“怎麼,身上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痕跡?”
冷厲的聲音帶着不悅。
虞傾拽着浴巾,小聲否認。
男人突然起身,伸手。
猝不及防中,虞傾的身體暴露在空氣,她無助喊道,“硯青哥”。
宋硯青置若罔聞,冷眼看着她窘然無措的模樣,腔調中染着薄怒,“聽說你成了藍時釗的未婚妻?”
“沒……沒有!”
如果不是剛剛下樓從秦鏜那兒得知,他至今都不知道……虞傾的這個頭銜還沒有摘掉。
這句沒有何其諷刺。
“既然沒有,你躲什麼?”
她猛地拽着虞傾的腕子,將她摔在了牀上,俯身壓下,“纔多久,你就這麼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