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師,我有個朋友在樓下,麻煩你去接一下。”
虞傾看了一眼校長旁邊的主任,心中瞭然。
怕是楊老師又吹了什麼耳邊風。
她淡淡勾了下嘴角,“……好的。”
虞傾這邊剛出包廂門,楊老師就回來了。
楊老師這樣的,要是擱在以前,蕭鹿閔或許會逢場作戲應付一下,但今兒個洛詩在旁邊。
他要真的起了什麼心思,不僅到手的老婆要沒了,還要回老宅挨荊條。
所以當楊老師扭過來加微信的時候,他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偏偏楊老師賴着不走。
“蕭總不是宋董的下屬嗎?”
楊老師不知道宋硯青和蕭鹿閔的關係,以職位來判斷,宋硯青應該在蕭鹿閔之上。
所以她想通過蕭鹿閔來打聽宋硯青的關係。
蕭鹿閔不知道這一茬,只覺得這個女人不像老師,更像是交際花。
神色冷了幾分。
“楊老師有什麼吩咐?”
還好楊老師不是真的無腦花瓶,一聽“吩咐”二字連忙擺手,“蕭總您說笑了,我就是想問問您,宋董……什麼時候來J國啊?”
楊老師聲音挺小,其他人知道她在和蕭鹿閔說話,但聽不清說了什麼。
主任也沒有過多的猜疑。
再說主任巴不得能通過楊老師爲藝尚多拉點贊助呢。
蕭鹿閔卻震驚了。
他沒想到虞傾的同事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宋硯青身上。
就挺荒唐。
輕哂一聲,他說,“楊老師可以自己問宋董。”
楊老師臉上掠過一絲訕色,“宋董……最近可能比較忙。”
聽到這裏,蕭鹿閔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位楊老師居然還加了宋硯青的微信。
自己這位發小……
真是什麼錯做什麼。
以爲加個同事的微信就能窺探虞傾生活的一二?
也不看看這同事安的什麼心。
“宋董,最近可能在忙着哄老婆吧。”
蕭鹿閔替發小解決了爛桃花,便藉故岔開了話題,轉頭和校長聊起了美術大樓的建設問題。
談及正事,楊老師沒有插嘴的地方,自然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子。
而接人的虞傾。
在樓下苦等了一刻鐘後,校長來電說自己的朋友不來了。
站在迎賓樓的臺階上,頭頂烈日,虞傾有一種想要打車回家的衝動。
但要給囡囡賺奶粉錢。
當初之所以來藝尚,一呢是江逾白的關係,二呢也是因爲她有這個實力,再者是藝尚的工資高。
錢難掙屎難喫,她折身往裏走。
等電梯的時候,轎廂出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三年未見的阿巳。
另一個是楊老師看上的宋董宋硯青。
虞傾的視線在男人的臉上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挪開。
她向側一步,背過了半邊的身子,往轎廂裏頭走。
身體交錯的瞬間,熟悉的松塔冷香若有似無地襲來,難以抑制的……虞傾的心臟輕顫了一下。
以前別人都說記憶隨身。
她笑說扯淡,記憶應該隨心。
可在這一刻,她身體對宋硯青的記憶遠遠超過了心理上對他的惦念。
垂落的手指微微一蜷,掩飾似的,虞傾大步踏進轎廂,摁向關門鍵。
像無數電視橋段中演的那樣,宋硯青在電梯快閉合時猛地伸手。
轎廂門識別到阻礙物,再次大開。
虞傾冰冷的視線掃向宋硯青。
宋硯青面無表情地踏進了轎廂。
迎賓樓的電梯最多可容納二十個人,可在宋硯青出現後,這裏的空氣驟然變的稀薄。
虞傾煩躁的有點喘不過來氣。
但她緊緊地抿着脣,一言未發。
漫長而煎熬的半分鐘過去,電梯一停靠,虞傾就踩着高跟鞋踏了出去。
陰魂不散的宋硯青跟在她的身後,直至進了包廂。
包廂裏原本談笑風生的人在看到他倆一起進門後,神色各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校長。
“宋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快快請坐。”
“臨時起意,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您這邊請。”校長指着蕭鹿閔旁邊的位子說。
宋硯青卻向前一步,坐在了左手邊唯一的空位上。
“我坐這裏就好。”
他一副不拘小節的模樣。
虞傾站在門口,坐也不是,繼續站着也不是。
因爲宋硯青的旁邊,是她本來的位子,她豆沙綠的揹包還在椅子上放着。
恰時蕭鹿閔出聲,“今天上午辛苦虞老師了,虞老師請坐吧。”
“對虞老師,你坐。”校長在一旁附和。
從她答應校長對接與衆合的捐贈開始,很多事情就已經開始變得身不由己了。
只不過做戲,誰不會?
“蕭總客氣了,都是工作。”
她用“工作”二字提醒蕭鹿閔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蕭鹿閔雖然沒有楚江舸混,但也不是省心的主兒,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在虞傾和宋硯青身上來回打量了下,端起酒杯,“那就祝以後合作愉快。”
“謝謝。”
虞傾依舊端的是飲料。
這一幕恰好被楊老師看見,便又開始作妖,“虞老師今天也身體不舒服?”
說着她起身,走到虞傾身邊給她杯子裏倒了滿杯的白酒。
“蕭總都喝酒了,虞老師代表咱們藝尚,可不能小氣。”
楊老師半彎着身子,深V處露出雪白一片,直勾勾地看向左手邊的宋硯青,“您說是吧,宋董?”
那直白露骨的眼神,差點就把約睡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曾經,虞傾不屑與宋硯青身邊那些聯姻對象們玩爭風喫醋的戲碼。
如今,更沒興趣。
不想把場面弄的太難堪,她端起酒杯衝蕭鹿閔遙遙一舉,“蕭總,敬您。”
蕭鹿閔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怔的一僵。
虞傾卻已經將杯子裏的酒乾了。
末了,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看向正在和楊老師“深情對視”的宋硯青。
“這一杯,給宋董賠罪……上一次,抱歉。”
兩杯酒下肚,虞傾神色淡然。
宋硯青的臉色卻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虞老師酒量很好?”
“一般。”宋硯青輕扯嘴角,“宋董還要繼續?”
眼前這一切,像極了三年前他們在金庭重逢時的那一幕。
虞傾,依舊是被灌酒的那一個。
她握着酒杯的指骨關節因爲用力泛起青白,卻聽到宋硯青說,“虞傾,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