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頃刻間凝固。
宋硯青周身的氣息迅速泛冷,視線沉沉裏掠向虞傾。
虞傾嘴角擠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淡淡開嗓,“宋總,蕭總……”
敷衍的招呼之後,虞傾看向江逾白,“師兄,我們走吧。”
江逾白點點了頭,這纔對曾經的發小說,“阿硯,蕭……回聊。”
兩人抱着孩子,孰若無人的從他們的身邊經過。
宋硯青緊攥的拳頭捏了捏。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爲什麼和江逾白看起來是一家三口!
尤其那個只在照片裏見過的孩子,此刻依戀地趴在江逾白的懷裏,小手還揪着他的襯衫。
嫉妒瘋狂肆掠。
他抿了抿脣,竭力控制着翻滾的怒意和莫名的疼痛,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什麼時候回來的?”
而虞傾,腳步未停,就像是沒聽到一樣。
“虞傾——”
他聲音略略拔高。
虞傾冷漠地回頭,“宋總,還有事嗎?”
就在這時,一直趴在江逾白懷裏睡覺的囡囡眨巴着睜開了雙眼,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四處望了望,最後落在了宋硯青的身上。
疑惑地“咦”了一聲。
然後在衆人的屏息凝神中,囡囡看了一眼虞傾,“媽咪,沙灘……蘇蘇。”
虞傾呼吸一頓,她沒想到囡囡居然還記得。
就在這時,江逾白出聲,“囡囡想不想喫東西?”
一聽到喫,小姑娘就將“沙灘叔叔”丟在了腦後。
“想想想!”
“江蘇蘇……帶窩去!”
小姑娘衝江逾白撒嬌。
看着兩人宛如父女的親暱模樣,宋硯青眉心微蹙,故作的平靜快要失控。
“抱歉啊宋總,小孩子鬧,先走了。”
沒再看宋硯青,虞傾和江逾白抱着囡囡一起消失在走廊。
而原地的宋硯青,像是被人兜頭一棒,臉色透着青白。
蕭鹿閔直接懵了。
他沒想到虞傾一直和江逾白有聯繫。
雖然三年前藍時釗口口聲聲說要和虞傾結婚,但他一直覺得,藍時釗對宋硯青並沒有威脅。
畢竟虞傾對藍時釗的初印象太差了,而且藍家的那一攤子事,與宋家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看起來不爭不搶的江逾白,纔是宋硯青最大的勁敵。
“阿硯,你要不要去……”
他想說宋硯青要不要厚着臉皮去破壞他們的飯局。
但這種事太幼稚了,而且待會要見一個合作方。
所以他話只說了一半。
“沒必要。”
宋硯青沉聲道,“走吧。”
江逾白當年沒能把虞傾搶過去,如今……他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
此時的宋硯青完全沒意識到,他和虞傾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別人。
-
點菜的時候,許亦檸一陣風的衝進了包廂。
“我乾女兒呢?”
“囡囡,快給幹嘛抱抱!”
許亦檸將囡囡從寶寶餐椅上抱了起來,白了一眼虞傾,“把我乾女兒拐跑,現在才知道回來,你這個沒良心的。”
虞傾笑,“是是是,沒良心。”
許亦檸親了親囡囡,喜歡的不得了。
但一旦看到虞傾就是怨種閨蜜的眼神。
因爲有小孩,久別重逢的這頓飯都是圍着孩子轉,偶爾聊兩句畫畫和設計相關的。
許亦檸壓着嗓子湊近虞傾,“我聽說剛纔碰見宋狗了?”
虞傾往囡囡嘴裏餵了一勺子青豆,隨口應了一句“嗯。”
“那他……”
“沒啥反應?”
畢竟這兩年,許亦檸見過宋硯青太多次的瘋狗行徑,強取豪奪這種事放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違和。
她擔心虞傾受委屈。
結果虞傾渾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沒有。”
許亦檸驚了。
難道宋狗終於學會尊重和照顧他人情緒了?
但下一瞬,她聽到虞傾說,“我沒太在意。”
半響,許亦檸豎起大拇指,“虞老師,牛。”
“別扯有的沒的。”虞傾的視線落在許亦檸脖子上的紅印,很輕的挑了下眉,“說吧,脖子上的蚊子包是怎麼回事?”
聞言,許亦檸伸手去摸。
“這兒?”
“是,季晉珩弄的?”虞傾問。
許亦檸擡眼看了一眼虞傾,隨後點了點頭。
虞傾呆了一瞬,小聲問,“他不是要和林沐苒結婚了嗎?”
“大概吧。”
許亦檸很輕地扯了一下嘴角,“反正沒做成。”
前天晚上,她跟雜誌社的人應酬完,在停車場遇到了季晉珩。
季晉珩也喝了酒,一看到她就跟餓狼見了肉似的撲了上來。
最後,是林沐苒來了電話,季晉珩才終止了他的瘋子行徑。
許亦檸當場就給了他一巴掌。
今天過來的時候,許亦檸見印子消的差不多了,這纔沒蓋遮瑕,誰知道還是被眼毒的虞傾發現了。
“不管什麼原因,在他答應和林沐苒結婚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再也沒可能了。”
在感情上,許亦檸向來乾淨利落。
不管是曾經的賀嚴沉,還是現在的季晉珩。
“同情男人是美女倒黴的開始。”
許亦檸端起自己的果汁跟虞傾輕輕碰了一下杯,“姐姐們要獨自美麗。”
見許亦檸想的這麼開,虞傾也沒什麼好說的。
“嗯,獨自美麗。”
江逾白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虞傾跟許亦檸的果汁已經換成了啤酒。
囡囡在一旁的玩樂區搭積木。
“下午不上班了?”
“上什麼班啊,陪姐妹。”許亦檸對江逾白笑道,“江總有事可以先回。”
“對,師兄你先回去,等我安頓好了我們再約。”
虞傾的本意是不想再麻煩江逾白。
江逾白卻難得地擺起了師兄的架子,“我先送你們回去,酒你們回家了也可以喝。”
“先帶孩子回去!”
沒得商量的語氣,而涉及囡囡,虞傾也不得不依。
再說他們的行李還在江逾白的車子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他們走到停車場時,又碰到了宋硯青。
只是這一回,只有他一個人。
他看着虞傾,話卻是對江逾白說的,“我送他們回去!”
“不用了,我順路。”江逾白淡笑拒絕。
宋硯青眼神一凜,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她是我的,囡囡也是我的。”
“所以呢?”
江逾白在外人面前很少動怒,但觸及宋硯青那雙眼高於頂的眼眸,溫潤的眉眼間掠過一絲輕嘲,“她被許溶月綁架的時候,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