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傾臉上閃過一絲怔然,宋硯青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唯獨囡囡沒心沒肺的喊了一聲“江蘇蘇——”。
氣氛靜了又靜。
宋硯青陡然起身看向院門口的江逾白,語氣不善,“江氏這是要轉移陣地了?”
江逾白目光自虞傾身上掠過,停在宋硯青的臉上,“今天過節,我來看看虞傾。”
那是我的人,跟你有什麼關係,看什麼看?
宋硯青薄脣微抿,“現在看過了。”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江逾白卻淺淺勾了一下脣,看向虞傾。
來者皆是客。
再說沒有江逾白,她根本沒辦法在J國安身,而且江逾白已經有了女朋友。
“師兄快請進。”
虞傾起身下了臺階。
江逾白在虞傾看不到的地方衝宋硯青拋去挑釁一眼。
那邊虞傾打開了院子的小門,“師兄怎麼今天過來了?”
“最近一直都在Y國出差,想着離你不遠就來看看你們……”江逾白話音一頓,聲音便染上了幾分戲謔的笑意,“沒打擾你和阿硯吧?”
“沒,過節嘛,人多熱鬧。”
宋硯青儘管有千般萬般的不情願,江逾白還是進了家門。
而且他發現,自打江逾白來了之後,連囡囡也不跟他親了。
看着在客廳地毯上玩拼圖的兩人,宋硯青憋屈。
“寶寶,這個怎麼玩,你也來教教我好不好?”
“可素我想跟蘇蘇玩。”
宋硯青感受到了暴擊。
江逾白頭也沒擡的出口嘲諷,“早幹嘛去了?”
宋硯青咬牙。
他要是早就找到人的話,還有他江逾白什麼事。
但一想到自己連個人都找不到。
宋硯青更憋屈了。
既然搞不定孩子,他去找老婆。
虞傾將削皮的水果切塊,使喚宋硯青,“去,端出去。”
給江逾白端水果,宋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見宋硯青不動,虞傾擡眼,“不想去?”
當然不想去了。
給情敵拿水果喫,自己腦子是進水了。
“小傾兒……”
虞傾臉上掠過一陣無語,“宋硯青,你多大年紀了……你們不也是一起長大的嘛。”
一起長大的還撬自己的牆角。
宋硯青相當記仇。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虞傾端着盤子就要走。
宋硯青認栽。
“還是我去吧。”
看着宋硯青那忍辱負重的模樣,虞傾輕喊,“等一下。”
宋硯青腳步微頓。
“過來一點。”
宋硯青聽話上前。
下一瞬,虞傾伸手,拽着他襯衫領口向下,在他脣上落落一吻,送他一個字,“乖。”
向來不喜形於色的宋硯青竟然面色一紅。
“你……”
“快去。”
因爲江逾白的到來,本來不想外出的計劃也被打破。
午飯,便是在外面喫的。
飯後,虞傾帶着囡囡去了兒童遊樂區。
她一離開,氣氛瞬間冷凝。
宋硯青搭在桌面的修長手指不輕不重地敲了敲,看向對面似笑非笑的江逾白,“據我所知,江氏在Y國沒有生意。”
江逾白“是嗎”了一聲,笑道,“你都說了據你所知,我們江氏要在哪裏開展業務並不需要知會你。”
“那你呢,江師兄?”
這兩年江氏發展迅猛,宋硯青纔不相信什麼厚積薄發,經商天才之類的說法。
江氏主攻醫療,兩年前恆生出事的時候,很多醫院和機構都被波及,可偏偏,沒有一家是江氏旗下的。
江氏是如何做到衆人皆醉他獨醒的?
宋硯青眯了眯眼睛,“你一直纏着虞傾不放,真的是單純地喜歡她嗎?”
江逾白挑眉,“不然呢?”
“我沒有你那麼功利,婚姻大事一而再的稱斤輪兩,就連喜歡也不敢光明正大。”
江逾白嗤笑,“阿硯,你有什麼資格坐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呢,你……只不過是仗着虞傾曾經在你家的那些年。”
“哦對了,你不是一直好奇當年的美術比賽結束後在酒店發生的事情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
“啊——”
突然起來的尖叫叫虞傾手一抖,她和囡囡辛辛苦苦搭好的房子轟然倒塌。
隨即耳邊又是,“別打了,別打了!”
“住手!”
……
聽到有人鬧事,虞傾抱起囡囡就走。
結果等她靠近用餐區域時,才發現鬧事的人是宋硯青和江逾白。
兩位在江城舉足輕重的人,此刻扭打在一起,儼然沒把自己的身份和形象放在心上。
虞傾一下子就怒了。
“你們住手!”
聽到虞傾的低呵,兩人皆是一怔。
下一瞬,江逾白挑釁的湊近宋硯青,“阿硯,你的確應該慶幸,要不是你來的早……虞傾就是我的了。”
“如果真那樣了,秦姨還是我和虞傾的媒人呢。”
這句話剛落,宋硯青一拳襲向江逾白,宛如失控的野獸般嘶啞吼道,“你閉嘴!”
江逾白痛的蜷縮着身體,踉蹌着後退,嘲弄出聲,“出身宋家又如何……”
還不是和野種一樣。
後面這句話,江逾白沒有說出口。
胸口的疼痛叫他瘋狂地倒抽冷氣,他撞在身後的餐桌,桌面的餐具稀里嘩啦碎了一地,還有些砸在了他的身上,眼鏡的鏡片也花了,此刻正斜掛在臉上。
可他嘴角的弧度仍舊勾着。
不知是在笑宋硯青還是自己。
宋硯青居高臨下地盯着他,“八年前,我能將你打的半死,今天……亦然。”
“別再讓我聽到那晚的任何一個字。”
江逾白低笑出聲,卻在看到虞傾走近時,蹙起了眉心,整個人口越顯狼狽。
“師兄——”
虞傾喊了一聲江逾白,從宋硯青身邊擦過,蹲在地上,“師兄,你沒事吧?”
“……不要緊的……”
江逾白掙扎着起身,虞傾卻在他的手掌看到了血。
整個掌心都是。
“你……你這是?”
虞傾伸手撫在江逾白剛剛手掌捂着的胸口,頓時感覺有熱流在滲出,“學長!”
“沒事!”
看江逾白還在這裏烹茶,宋硯青氣的牙根癢癢,胸口流這麼多血,十有八.九是槍傷。
不想讓虞傾被他耍着玩,宋硯青大步上前,一把將江逾白攙扶起來。
“去醫院。”
他倒要看看江逾白還有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