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從私人飛機上下來,就被江慕嵐安排到了江家的私人醫院,進行了一番全身檢查。
長途顛簸,加上覆雜的檢查,一番操作下來,江逾白直接昏了過去。
病房外。
身爲情侶的箬笠與江慕嵐兩廂對峙,林威戰戰兢兢地縮在牆角,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當初是怎麼說的,現在人成什麼樣子了?”江逾白揚着下巴,惡狠狠地瞪着箬笠,眼眶一圈卻泛着紅。
箬笠微微頷首,“這件事,確實是我疏忽。”
江慕嵐嗤笑一聲,“疏忽?”
“你他.媽有幾顆腦袋可以疏忽,還讓逾白去J國,宋硯青是什麼樣的瘋狗,你們不知道嗎?”
“是曹甫不夠慘,還是宋仲川不夠狼狽?”
“要不是我趕去的及時,你是不是就要把他帶走?”
面對江慕嵐的炮火,箬笠雖然臉上帶着歉意,但並沒有爲此改變自己的想法。
“他需要回去!”
聽到“回去”這兩個字,江慕嵐就像是被抓走了幼獅子的母獅子,瞬間伸出了瘋子的爪子,“回哪兒?”
“他是我江家的人!”
最後這句話,江慕嵐是嘶吼出來的。
空蕩而又幽靜的走廊,皆是她的回聲。
“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讓他再離開的,你滾!”
箬笠站着不動。
“滾!”江慕嵐低吼,一腳踹在了箬笠的膝蓋。
箬笠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我必須要在這裏!”
“我不想看到你,滾出去!”
江慕嵐像是瘋了一樣,在箬笠的身上連滾帶踢,直到渾身的力氣用盡,她才脫力地倒在了箬笠的懷裏。
“你……你們不能帶走他!”
悲鳴的哭聲,嘶啞而又無助。
箬笠眼眸動了又動,最後抿了抿脣,伸手將江慕嵐抱在了懷裏,“他屬於那裏。”
“啊——”
……
病房內,昏睡的江逾白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聽到門外江慕嵐的嘶吼,他忍着胸腔的疼痛從病牀上下來,趿着拖鞋踉蹌着走到了門口。
病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外面的人皆是一僵。
江慕嵐吸了吸鼻子,胡亂擦了擦臉頰的眼淚,“你怎麼出來了?”
“嗯。”
江逾白又往病房外走了幾步,直至停在江慕嵐的面前。
在江慕嵐詫異的眼神中,他伸手……擦掉了江慕嵐剩下的眼淚。
“怎麼哭了,都不美了。”
聽到這句話,向來所向披靡,江城商界的鐵娘子無助地像個小女孩兒,眼淚吧嗒吧嗒掉不停。
她死死地咬着脣,生怕自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江逾白蒼白的臉上仍舊掛着淺淡的笑意,“別哭了,我的姐姐……可是江城最有才有貌有手段的,要是這幅樣子被媒體拍到了,我們江氏明天的股票可要跌了。”
“跌就跌,反正都沒有你重要。”
江逾白輕笑,“傻話。”
江慕嵐深深地閉了下眼睛,對,不能哭。
哭就不美了。
她挺直了脊背,從箬笠懷裏退了開來,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髮,重新盤起,“這段時間,你好好在這裏養傷,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
江慕嵐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別逼我!”
聽到這三個字,江逾白噤聲,“那我跟箬笠聊幾步。”
“都成這樣了,還聊什麼聊,以後多的是時間聊!”
江慕嵐雖然這麼說,但她知道自己攔不住江逾白。
她這個弟弟看起來跟溫和的老好人似的,但他要做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攔不住的。
哦以前也有過一個。
她曾經也天真的以爲,虞傾會是江逾白的救贖。
結果,呵……
與其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不如自己來救。
“十分鐘,超過一秒鐘你就別想再離開這裏,我說到做到!”
怕自己的話沒有威懾力,江慕嵐又補了一句,“除非我死了。”
不給江逾白讓自己心軟的機會,丟下這句話之後,江慕嵐轉身就走,經過林威時,冷睨一眼,“十分鐘,把人盯牢。”
“是,嵐姐。”
江慕嵐離開後,江逾白和箬笠一前一後進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江逾白身上的溫和在頃刻間褪.去,即使是個背影,也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陰冷氣息。
箬笠硬着頭皮道,“您……”
剛說了一個字,背對着他的江逾白突然轉身,狠狠地颳了他一個耳光。
他身上有傷,但這一巴掌,又快又猛。
箬笠被他扇的後退着踉蹌了幾步,頂着臉上的巴掌印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在嵐姐面前胡說八道!”
啪——
啪——
接連三巴掌,箬笠俊秀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
江逾白氣息不穩地喘着,眼鏡後的雙眸迸射出一縷寒光,“以後,不準……出現在我姐面前!”
箬笠眼神閃爍,不敢接腔。
江逾白的要求他做不到。
但拒絕,他同樣也做不到。
“聾了?”
“嵐姐,本來就知道,您……”
箬笠的話被江逾白冷漠打斷,“箬笠——”
“不要忘了……誰給你丟的肉骨頭……”
箬笠攥緊雙手,緊繃的雙脣翕動,從脣縫間擠出一句話,“我願意爲你獻出我的生命,但在此之前……我必須要保護你,即使在嵐姐面前,也一樣!”
“你……”
早就知道箬笠一根筋,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也如此執拗,江逾白眼眸一冷,“別讓我殺了你!”
“……我的命本來就是您撿來的,還給您……是我的榮耀……”
榮耀……
江逾白輕嗤出聲,“你啊……可真蠢!”
力氣消耗的太多,江逾白趔趄後退坐在病牀牀沿,看向臉頰腫起,滿臉焦急的箬笠,嘴角嘲諷的意味更重。
半響之後,他纔出聲,“找我幹嘛?”
“您在Y國的事情,乾爹已經知道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江逾白也沒想瞞着,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所以呢?”
“他說這些事情不需要您出面,太危險了……讓我帶您回去。”
說完這句話,箬笠便抿緊了脣,連呼吸都放輕了。
下一秒,他聽到江逾白問,“如果我不回呢?”
箬笠急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