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宋硯青頭都沒有擡一下,“給閆鶴鳴打電話,讓他照顧好粵橦。”
被他們溜了這麼久,也該還回去了。
秦鏜回答,“是。”
宋硯青最近堆積了不少工作,忙完已是深夜,他回去的時候卻發現虞傾坐在沙發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虞傾纔有了一點反應,呆呆的問他,“喫飯了嗎?”
“嗯,喫過了。”宋硯青下午的時候就已經給虞傾打過電話了。
他脫下身上的大衣,在虞傾的身邊坐下,雙手掬着她的臉,輕輕地捏了捏,“發生了什麼事情?”
虞傾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不想說?”宋硯青問。
“沒有不想說。”
昏暗的燈光下,虞傾抿緊了脣,又在宋硯青深沉的注視中緩緩啓脣,“我今天看到江逾白了。”
宋硯青神色一僵,“嗯,然後呢?”
“他坐在一輛車裏,車牌號是……”
聽到那一串車牌號,宋硯青的臉色再次一僵。
虞傾下午回家的時候就已經查過了。
因爲號碼太特殊,網上就有人隱晦地扒過,所以查起來並不難。
這一下午,虞傾胡思亂想了很多,但不管她怎麼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還是無法把江逾白和權植聯繫在一起。
她像是沒發現宋硯青神色的異常,問道,“你說……他們會是什麼關係?”
“就是一次偶然的順風車對不對?”
虞傾的情緒逐漸激動,“師兄不會跟權植那樣的人有關係,對不對?”
“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
她喃喃自語,好像忘記了自己傾訴對象是宋硯青,是同一個屋檐下生活的男人。
“師兄不會是那樣的人。”
宋硯青不知道虞傾經歷了怎麼樣的心路歷程,但此刻,看到她的迴避,對江逾白的維護,妒意叢生。
但他仍然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嗯,這裏面可能還有誤會。”
她的迴避,對江逾白的維護叫宋硯青妒意叢生。
他伸手去抱虞傾,“不要想了,我們該休息了。”
虞傾搖頭,躲避着宋硯青的動作,“不,我不困。”
宋硯青惱了,“虞傾,你該休息了!”
“我不想休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和權植有關係了?”
因爲箬笠和江逾白,權植都有關係,所以他也懷疑過江逾白與權植。
但他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面對虞傾的失控,他耐着性子解釋,“我不清楚。”
“不,你肯定知道,不然你不會如此平靜。”虞傾一臉的篤定,“你爲了達到目的,慣會隱藏自己,不擇手段。”
宋硯青被虞傾的話砸懵了。
半響之後,他才啞聲道,“虞傾,我知道了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額上的青筋狂跳,他但仍剋制着情緒,“如果梅姨的死與他有關,那犯了罪的人是他……不是我。”
“不要再說他了,我們去睡覺。”
宋硯青的手還未碰到她,就被她一把甩開,“我說了不睡!”
空懸的手背,火辣辣的疼。
宋硯青薄脣緊抿,眉宇間染上幾分慍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虞傾沉着臉,不言語。
宋硯青徹底怒了,臉色沉的滴水,聲音低沉而又冷硬,“你只是看到了一個車牌號就這樣,那如果我把江逾白犯罪的證據放在你眼前,你是不是就要跟我決裂?”
偌大的客廳,因爲宋硯青的話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之後,虞傾說,“不會。”
宋硯青以爲她說的是不會跟他決裂,但下一秒他就聽到虞傾說,“我相信師兄。”
一時間,他像是被人兜頭一拳,愕然啓脣,“虞傾……”
虞傾低垂着視線,從沙發上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宋硯青,“師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她轉身上樓。
宋硯青怔愣在原地,無邊的苦澀在心頭蔓延,瞬間被痛楚包圍。
樓上,虞傾回到房間後反鎖了門,身體脫力似的,靠着門跌坐在地上,她臉埋在雙手間,咬着脣嗚咽出聲。
這一夜,她幾乎沒有閤眼。
而宋硯青在打不開主臥的門之後,在書房枯坐到天亮。
第二天,宋硯青送囡囡去幼兒園時,敲了敲主臥的門,“我先送囡囡去上學,回來了我們一起去殯儀館。”
今天是賀榮麟的葬禮。
虞傾躺在牀上木木然地眨了眨眼睛,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迴應。
門外的宋硯青沒能等來虞傾的迴應,抱着囡囡下樓。
聽到樓下傳來的汽車聲,虞傾爬下牀站到了牀邊。
掀開厚重的窗簾,她看到黑色的庫裏南開出了院子。
就在她一瞬不瞬盯着的時候,宋硯青似乎發現了她,在轉彎時突然停住了。
虞傾心頭一跳,猛的拉上了窗簾。
但紊亂的心跳久久沒能平復。
直到微信上彈出賀嚴沉的消息,他問她什麼時候過去。
虞傾回了一句,“馬上出發”,下了樓。
芬姐從廚房出來,“虞老師早,我給您準備早餐。”
“不用了。”虞傾沒有胃口。
芬姐臉上的笑意一僵,“早餐要喫的,早上老闆叫我包的燕皮小混沌,小小姐都吃了一整碗呢。”
昨晚,芬姐半夜出來喝水時,在客廳看到了抽菸的宋硯青。
她當時嚇了一跳。
宋硯青在他們面前,向來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但在昨晚,她看到了狼狽甚至有些難過的宋硯青。
能讓宋硯青這樣失態的,除了虞傾,芬姐想不到其他。
虞傾知道芬姐說這話的意思,垂落的手指緊緊一攥,她說,“不用了,我不餓。”
“虞老師——”
“芬姐!”虞傾腳步一頓,轉過身看向芬姐,以一種女主人的姿態,“芬姐,你的任務是照顧好囡囡。”
聞言,芬姐一怔。
雖然她是宋硯青的僱員,但她和虞傾的相處,並沒有特別明顯的身份邊界。
“虞老師,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沒有。”虞傾語調冷淡,“你一直做的很好。”
她並不解釋,轉身就走。
車子開出同安裏,虞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她撥通了江慕嵐的電話。
“江總,你昨天說的事情,我考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