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許亦檸說的,當時虞傾還上手摸過。
難道江逾白在《沉·浮》中留下了證據?
如果真的是這樣,江逾白會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呢?
SD卡肯定是沒有的,其他的……
虞傾的腦海中沒有任何的想法,窗外的街景在黑夜中飛逝,只有世貿大廈的電子屏還在播放廣告。
這麼晚,也不知道是給誰看。
就在她挪開視線時,無意間掃了一行字,“畫與數字的結合,藏在二維碼深處的故事……”
藏在二維碼深處的故事?
二維碼……
虞傾猛地擡頭,看向電子屏。
那是一個畫展的廣告,畫家在每幅畫中都藏着一個二維碼,去看展的人可以通過掃描二維碼去了解畫作背後的故事。
但二維碼,卻不是輕易就能夠找到的。
看到這段信息,虞傾滯澀的大腦在頃刻間頓悟。
或許,她也可以試試。
“哥,開快一點。”虞傾催促賀嚴沉。
車子抵達同安裏之後,虞傾沒等賀嚴沉,直接抱起《浮·沉》就衝進了院子。
“你慢點兒……”賀嚴沉在身後大喊。
虞傾卻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腳步未停。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幅畫裏究竟藏了什麼。
賀嚴沉拎着虞傾的東西走進來的時候,只見虞傾呆坐在沙發上,面前是毀掉的《浮·沉》,她的手機里正播放着一段視頻。
“虞傾,當你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
視頻中的江逾白帶着金絲邊的眼鏡,眼神溫和,脣角染笑,是虞傾曾經最尊敬的兄長的模樣。
“我窮盡一生,想要擺脫權植鑄就的牢籠,但很可惜,或許……我失敗了。”
江逾白故作輕鬆,“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不怕的就是失敗,如果你看到了這段視頻……我也離成功不遠了。”
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江逾白都沒有說話。
賀嚴沉被眼前的一切給駭到了,結結巴巴地出聲,“這……這……江逾白這是什麼意思?”
“證據。”虞傾說,“他留下的證據。”
虞傾的話音落下,視頻裏的江逾白終於再次開口,“你肯定好奇我把證據藏在了哪兒。”
“虞傾,不要忘了……我們是在哪兒認識的。”
第一次見到江逾白,是在御華里。
當時江逾白他們來找宋硯青玩兒,虞傾在院子裏看到了斯文俊秀的江逾白,他正盯着不遠處的一顆桂花樹出神。
虞傾不覺得那棵樹有什麼特別,江逾白卻說,“那是我媽媽最喜歡的樹。”
“我沒有見過我的媽媽……”
江逾白側頭看向虞傾,“你比我幸運多了,所以不要恐懼,不要害怕,知道嗎?”
當時的虞傾似懂非懂,但也能感受到江逾白的好意。
這段回憶中,江逾白最在意的是江夫人喜歡的桂花樹。
難道江逾白把證據藏在了御華里的桂花樹下?
旁邊的賀嚴沉也這麼想,“現在我們要去御華里嗎?”
她撥了藺正的電話。
藺正最近沒日沒夜地加班,通話很快接起,語氣帶着幾分慌亂,“發生了什麼事?”
虞傾一愣,隨即道,“沒事。”
上一回,虞傾被帶走後,藺正生怕虞傾出事,他沒發給宋硯青交代。
現在一接到虞傾的電話,也怕她有什麼意外。
“藺處,我沒事。”虞傾問,“江逾白在江美那邊房子的東西,是你們拿走的嗎?”
“對,有些還在證物科,怎麼了?”
“你們有沒有拿一幅畫?”
“日出那個?”
“嗯。”虞傾握着手機的手無端收緊,“對,就是那個。”
藺正卻說,“沒有,我當時看了,就是一副普通的畫。”
“不,那不是一副普通的畫!”虞傾急了,她兀地起身,“如果你現在有時間的話,去一趟明月臺墅,我和我哥大概半個小時後到。”
秦婉君從出獄之後,就一直住在御華里,所以江逾白在御華里藏證據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虞傾記的沒錯,《破曉》那幅畫上就有一棵桂花樹。
虞傾和賀嚴沉到明月臺墅的時候,藺正剛從車上下來。
“周圍排查過了,沒人……我們直接上去。”
“好。”
江逾白的房子在頂樓,門口堆了一堆的快遞,其中有個信件是從國外寄來的。
“這個,應該是晚上送過來的。”藺正說。
江逾白雖然死了,但與他有關的案子並沒有了結,所以他來往的包裹,都要經過檢查。
藺正撿起信件拆開,虞傾在裏面看到了一張畫展的邀請函。
而畫家的名字,與她在世貿大廈的電子屏上看到的一樣。
察覺到她的視線,藺正問,“怎麼了?”
虞傾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麼。”
江逾白的房子許久沒有住人,傢俱上都落了一層灰,裏面的擺設倒是沒有被破壞,仍舊低調高雅。
虞傾進門後,直奔落地陽臺,但破曉……已經不在那兒了。
頓時,虞傾的臉色沉了下來。
“畫沒了?”賀嚴沉問。
虞傾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分頭找找。”
半個小時後,他們翻遍了房間的所有地方,都沒能找到《破曉》那幅畫。
天光隱隱泛着白,黑夜即將退去。
虞傾煩躁地捏了捏手指,將藏在《浮·沉》裏的那段視頻發給了藺正,又跟他說了門口那封信件和畫展的事。
看完視頻,藺正的臉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他問虞傾,“你的意思是,那幅畫可能藏着證據?”
虞傾點頭,“但也不排除御華里。”
“我現在就安排人去挖。”
虞傾沒接腔,只覺希望不大。
果然,在虞傾趕着上班的點抵達衆合時,藺正那邊傳來消息,什麼也沒找到。
意料之中的事。
能拿到《破曉》的人,知道這一切的時間肯定比他們早。
只是,這個人會是誰呢?
薄孟輝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