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時的他,在衆人口中,是溫和的,像是沒有脾氣, 言語總是讓人舒服的如沐春風。只有親近的人才能看的見他情緒的變化,而只有楚珺爾,能讓他敞開心靈表露所有的情緒。
林晏走進書房,從最底下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相冊,他走到沙發邊,招了招手。
楚珺爾連忙坐到他身邊,感覺要聽個大故事, 正襟危坐。
“你緊張什麼”林晏好笑的看看她,伸手把人摟懷裏, 把相冊放在兩人的腿上, 單手翻開, “就講個狗血的小故事。”
話越少事越大, 楚珺爾心頭一跳, 反手握住肩頭的手緊緊抓着。
林晏歪頭蹭了蹭她毛茸茸的頭頂心, 指着相冊第一頁, “看, 這是我小時候。”
緊閉着眼的嬰兒蜷縮着躺在保溫箱裏,嘬着自己的手指,睡的香甜。
“哈哈,醜的像只猴。”楚珺爾笑着翻到第二頁,下一秒呆愣在原地。
兩三歲年紀的孩童,粉雕玉琢的像個娃娃,眼睫毛長而密,明明丁點大的人,眼睛透着說不出的柔情,能把人的心緊緊的攥住。
“這這這”楚珺爾看看照片,再看看旁邊的臉,感嘆:“妖孽啊。”
林晏挑挑眉,繼續往後翻,是愈長愈大的男孩,每一次的成長都能讓人感嘆造物主的不公,楚珺爾看的春心蕩漾,對着小林晏直流口水,恨不得鑽進去抱住狠狠親幾口。
直到新一頁的出現,英俊的男人出現在照片中央,俊挺的鼻樑,硬朗的輪廓,頎長的身形,乍一看很像林晏,但細看,又覺得差別很大。
“我爸。”
楚珺爾點點頭,猜到了,照片中的男人眉眼間透着陰鬱,明顯的不耐煩,鬆垮的站着,視線不知看向何處,是林晏絕不會有的表情。
“看臉喫飯的男人,騙了我媽,喫喝嫖賭,被人追債的時候被卡車撞飛了。”
雲淡風輕的聲音在耳邊訴說,楚珺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而林晏顯然也不想她安慰,繼續扔着重磅。
“這是我媽,美吧。”
細長的指尖指向照片中蹲在孩童身邊的女人,被偷拍的驚訝表情留在了鏡頭了,桃花眼微微瞪大,精緻的五官在陽光的照射下美得發光。
楚珺爾驚豔的點點頭,和女人一比,真有點自慚形穢,那種純真溫婉的氣質,隔着次元都能擊中人心。
“這個傻女人。”林晏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啞,“一世苦,好不容易擺脫了渣男,來不及享福,就被我害死了。”
林晏頓住,手指微蜷。
楚珺爾轉身回報住男人,緊緊的抱住。
林晏深吸口氣,聲音低啞,像是被什麼卡住,“十二歲那年生日,家裏總算只有我們了,我向她提出了想喫一次生日蛋糕,明明她工作回來很晚了,我還是不懂事的哭着想過次生日,她去了。”
男人一梗,身體微微顫抖着。
“失蹤了兩天,第三天,呵,真慘,我都認不出她了呢,明明是那麼幹淨的一個人,卻”
“別說了。”楚珺爾哭的眼淚橫流的,緊抓着男人的衣襟。
“你哭什麼就是個故不太愉快的回憶罷了。”
林晏用大拇指抹去楚珺爾的眼淚,眼睛微微彎着,卻看不見一絲光亮。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媽媽,她一定很恨我,爲什麼死的不是我。
楚珺爾彷彿聽見男人內心的吶喊,她撲着摟住男人的脖子,哽咽的喊:“對是你的錯,小時候的你傻嗎,不知道半夜女性不能單獨出門嗎”
林晏愣了愣,點了點頭,“嗯”
“你不知道想過生日要提前說嗎我猜你媽出門的時候一定心疼死了,就像我現在一樣,爲什麼沒能給你最好的。”
楚珺爾把眼淚蹭到男人的脖頸,繼續罵:“你還很蠢,那麼美好的母親怎麼可能捨得怨你,她到死也一定在想,我的寶要怎麼辦,他只剩下我了,他一個人要怎麼辦”
“嗯。”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楚珺爾的肩胛處,像滾燙的開水燙的她渾身發顫。
“你一直在心裏恨自己,卻不知道,你的母親最大的願望,可能就是想陪你度過今後每一個生日,想給你做一桌最好的菜,捧上好喫的你愛的生日蛋糕”
男人沒有迴應,慢慢的將眼睛抵住楚珺爾的肩膀,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卻知道,他在哭,抱緊輕輕顫抖的身體,眼淚不停的滴落。
安慰個人還哭,太沒用了,楚珺爾在心裏唾棄自己,但她太心疼了,她多想說:寶貝,你別哭。卻只能一起痛着陪他流淚。
幾分鐘過後,林晏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我想喫蛋糕。”
楚珺爾止住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笑着回答:“好。”
人的心結可能在一瞬間形成,解開卻要歷經漫長的歲月。
可能林晏還是在懊悔在難過,但當說出那句“以後的每個生日,你都陪着我好嗎直到我死。”
楚珺爾邊輕呸着說不吉利,心裏卻鬆了口氣,願意往前邁,總是好的不是嗎,何況她還在他身邊。
浴室裏,林晏在霧氣中站着,熱毛巾敷在眼睛上,口齒中還殘留着奶油蛋糕的甜膩氣息,“真是丟臉啊。”他喃喃道。
而另一邊,楚珺爾看着化妝鏡裏紅腫的眼睛,崩潰的直抓頭髮。
“要死了要死了,這還怎麼搞”
“不行,計劃不能變”
她堅定着眼神,拿起口紅塗上,隨着彎下的身體,那薄的少少的布料下,沒有遮擋的玉兔晃晃的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