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古代寫小說 >59.第五十九章
    此爲防盜章

    見到林德安的樣子, 在場衆人哪還有不知道的,一時之間鄙夷之聲四起。

    謝謹又一次將局面掌控於手, 顯得越發從容:“林先生,可想明白了”

    林德安緊緊地捏着拳頭, 知道自己這次是栽了。說不定臭丫頭早就和文昱書坊定下了契約,利用完自己就一腳踹開,她早就防着自己,所以纔會那麼早就埋下了陷阱, 讓自己一頭栽了下去。

    只是林德安仍舊不甘心:“你有何憑據說我抄襲旁人”

    謝謹微笑道:“北冥有魚, 其名爲鯤。鯤之大, 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爲鳥, 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不知林先生對這段話可還有印象”

    他一說,林德安便想起來。在故事中,主角二人進入地宮之時,殷無涯在講解壁畫時便是說了這樣一段話。他當時只以爲是形容壁畫內容的, 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謝謹見林德安臉色變了, 乘勝追擊道:“林先生,這段話可是你寫的”

    林德安看着周圍竊竊私語的人羣,一顆心如同在油鍋中煎熬一般,然而最終權衡之後,只得無奈認栽。

    見林德安承認了, 謝謹心頭的大石落了下來。

    林德安卻不服氣:“若如謝公子所說, 那位顏先生不也是抄襲嗎”

    他這話說出來, 原本就已經十分鄙夷他的人,臉上更是露出嘲弄的笑。

    林德安猛然意識到不對,隔着人羣看到程川,見他的臉上也是迷茫。那一刻,林德安忽然感覺,他和程川,與這些人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林德安本以爲自己能進入秀才們舉辦的文會,與他們就沒有多大差別了,而如今現實殘忍地撕碎了他的臆想。他絕望地意識到,不管他怎麼努力,下九流就是下九流,他永遠也不可能像這些秀才老爺一樣,而他們,也永遠不可能接納他。

    最終,還是有一人好心解釋道:“這句話出自南華真經中的名篇逍遙遊,不過是化用典故,並不算抄襲的。”

    也不知誰在旁邊冷笑了一聲:“連這麼廣爲人知的典故都不知道,居然還腆着臉皮說是自己寫的,簡直可笑。”

    林德安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眼前天旋地轉,這回是真的暈了過去。

    謝謹將事情經過告訴蘇清漪,包括最後林德安暈倒的事情。

    蘇清漪並沒有同情林德安,事實上,她到現在都有些懵逼,怎麼都沒想到林德安竟然會栽在這樣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上面。

    在她的時代,逍遙遊是上了課本的,自然知名度極高。但在這個時代,就算是秀才也不是每個都讀過老莊,更別提林德安這樣連書都沒怎麼念過的,知道纔是稀奇。

    握有這樣一個天生的缺陷,也難怪謝謹一開始就那麼胸有成竹。

    其實也是林德安倒黴,程川自己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以至於兩人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若是換個靠譜一點的書坊,便是教也該把林德安給教會的,但話又說回來,若是靠譜的書坊,定然會愛惜羽毛,也就不會這麼做了。

    這件事情上,謝謹佔了大便宜。不過蘇清漪並沒有覺得惋惜,相反,正是因爲這件事,讓她意識到哪怕自己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但她的思維依然沒有轉變過來,如今還好,但往後一定要更加註意纔是。

    謝謹又道:“如今書也拿回來了,我們該談談出版的事情了。”

    蘇清漪點點頭。

    如今林德安親口承認抄襲,有那麼多士子作證,程川之前拿到的紅籤也就不作數了。反倒因爲這件事,算是平白給蘇清漪打了一波廣告,可見出版以後會是怎樣的盛景。

    謝謹將契約拿出來,蘇清漪看過一遍,隨後才提筆在最後簽上名字,籤的卻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筆名。

    顏亭書。

    上輩子,這個名字伴隨了她整整十個年頭,從一開始籍籍無名的小透明,到後來站在金字塔尖的大神。而如今,又要陪着她踏上一段新的征程了。

    謝謹看着她眉目間的懷念,有些不解,好在蘇清漪並沒有讓自己在這種情緒裏沉溺太久。

    將早已寫好的結局交給謝謹,蘇清漪又一次謝絕了他的挽留,才和父親回到了家。

    鬱長青早就知道他們要回來,所以早早就將家裏給清掃乾淨了,又和蘇清漪一左一右扶着蘇燮

    下了馬車。蘇燮最近喫好睡好,身體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只是先前一場大病終究還是掏空了身體,以至於他還是需要靜養。

    蘇清漪本想着要給父親補補身體,可是終究不是在自己家裏,多少有些不自在。如今回到了家,不止是蘇燮,蘇清漪也鬆了口氣。

    可是到了房間,蘇燮卻突然對鬱長青道:“長青,你先出去。”

    鬱長青一愣,但見老師面色還好,便也沒多想,拱手一禮就出去了,還貼心地將門給合上了。

    鬱長青一走,蘇燮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跪下”

    蘇清漪心頭一緊,身體卻彷彿有意識一般,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蘇燮的臉色卻並未因此而好轉,他冷冷地看着跪在下首的蘇清漪,打量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你究竟是誰”

    他的女兒七娘性子文靜懦弱,自小便隨她母親學女紅,不過略識的幾個字,讀的也多是女四書之類的東西,哪裏像是眼前這個博學多才、眉目間顧盼生輝的姑娘。

    初時,蘇燮安慰自己,是自己這一場大病將女兒逼得不得不成熟。可是當他們住到了謝家的別院,他親眼看到那一筆遒勁大氣的字,看到她信手拈來的典故,看到她不卑不亢地和謝謹談生意。

    便是他往日裏同女兒的關係再生疏,也終於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和七娘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並不是他的女兒。

    蘇清漪擡起頭,正對上蘇燮沉沉的目光,她心肝一顫,不由得又低下了頭。

    蘇燮見她沒說話,心中涌起失望的情緒。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也不關心你究竟是從何而來,又爲什麼要扮成七娘的模樣,我只有一個問題七娘,我的女兒,她究竟去了哪裏”

    哪怕蘇燮極力控制,但蘇清漪還是聽到了他最後那句話中的顫抖。她閉了閉眼睛,將那股酸澀壓下去,她本以爲換了一個時代,她就有親人了,可如今看來,依舊只是幻想罷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將真相告訴蘇燮,對於這個大病初癒的父親,如果知道女兒是因爲勞累過度才香消玉殞,會是一個多大的打擊,他的身體還能撐住嗎

    思及此,蘇清漪壓下心頭那些複雜的情緒,低聲道:“爹,我就是蘇清漪,是您的女兒。”

    見蘇燮露出不信任的目光,蘇清漪便說了許多以前發生的事情,都是隻有本人才知道的事情。

    蘇清漪擡頭看着蘇燮依舊是神色難辨的模樣,將早已想好的說辭說出來:“在您病中的時候,我在昏睡時彷彿去了另一個世界,並在另一個世界度過了很多年,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那個世界學會的東西依然在記憶裏”

    說完這些,她才忐忑不安地低下頭,將審判的權力交給蘇燮。

    陽光照進窗戶,從她的腳邊一點一點退到了窗邊。蘇清漪卻只是靜靜地跪在原地,沒有再爲自己辯解一句話,哪怕膝蓋刺痛也沒有露出半點端倪。

    過了許久,蘇燮才沉聲道:“你起來吧。”

    蘇清漪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一眼,卻仍舊無法從那張臉上看到半點情緒,她不知道蘇燮是不是信了她的話,卻如鴕鳥一般不敢問。

    蘇燮卻道:“你將長青叫過來,我有事吩咐他。”

    蘇清漪應了一聲,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房間。

    蘇清漪拿着東西往家趕去,然而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她有些不喜,便從房舍之間的小道穿過去,因爲是白天,又是在鬧市,她也並不擔心。

    誰知,就在她走到一處小巷口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了裏面。

    那隻手捂住蘇清漪的嘴時,她腦子都木了,身上的寒毛瞬間全部立起,待到她反應過來,抓着對方的手就要掰他的手指時,對方說話了。

    “別叫,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蘇清漪的動作遲疑了一會,而對方也把手給鬆開,露出一張俊美囂張的臉蛋,正是蕭澤。

    蘇清漪又氣又怕,抖着手指就要發難,蕭澤卻壓低聲音道:“我的護衛看到有人在跟蹤你,所以我纔出此下策,你別亂叫,到時候壞了清白,我可是不會娶你的。”

    蘇清漪:“”

    原本的愧疚和感激又險些被這張嘴給碎成了渣渣,她想起寧御醫說的“小侯爺這個人嘴硬心軟”,艱難地壓下怨氣,同蕭澤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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