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遍了整個別墅仍舊沒人。
都這樣了,他都還沒放在心上慢悠悠的通知了梁母。
畢竟別墅大,他所謂的找遍別墅也就是把別墅主棟找了,周圍還有幾畝地的花園還有玩樂小棟,游泳園等等。
甚至,林諾在外面逛逛也說不一定啊。
於是梁母一邊通知傭人去找,一邊讓梁海洋給林諾打電話。
電話,電話打不通。
人,人找不到。
梁海洋又打電話給公寓物業,這下一切清楚了。
林諾走了,回了公寓,然後又離開了。
現在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賓客臨門,宴會滿座。
主角卻不見了。
好好的澄清宴會快變成笑話了。
所謂的名門望族的臉真的是丟盡了。
梁父和梁母整張臉都是黑的,恨不得手撕了林諾。
這些天,他們一直憋屈的忍讓着林諾圖的是什麼,不就是今天的澄清宴會嗎?
可是罪魁禍首找不到,他們一腔怒火也無處可發。
偏這時,傭人還來報,聽說林諾離開的前一天梁斯雲特意去找過林諾,兩個人鬧得挺不愉快的。
這下替罪羔羊有了。
梁父梁母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了梁斯雲的身上。
他們覺得是梁斯雲嫉妒,是梁斯雲小心眼,是梁斯雲沒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氣度,是梁斯雲擔心他們認了林諾梁斯雲的地位不保,所以故意在宴會前一天氣走林諾。
喋喋不休的指責,沒有半句髒話,卻像刀一樣一下又一下的紮在梁斯雲的心上。
“枉費我們疼愛你這麼多年,你騙我們保送,讓我們丟盡顏面,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沒有怪你,還在想盡辦法的替你遮掩找補,你呢?你只會嫉妒耍心計,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你一個堂堂梁家千金,林諾就算認祖歸宗,也還是我們疼愛十八年的女兒,她能越過你到哪裏去?你就那麼沒有容人之量?”
“你不是我們的女兒我們養了你十八年,我們認了,我們爲了你甚至趕走了親生女兒,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
“我嚴苛的教你讀書識字,教你禮儀規範,教你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你呢?連最基本的自尊這個底線都守不住。”
“果然劣質基因上開不出好花,白費心血!”
……
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唸叨來。唸叨去。
反反覆覆。
好像她是什麼十惡不赦大逆不道的罪人。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
明明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夠了!”
梁斯雲一把抓住旁邊半人高的花瓶,狠狠的,像發泄一般往下掰。
啪。
花瓶倒在地上,四分五裂。
巨大的聲響震撼住了二樓休息區中的所有人。
門外傭人們齊齊的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管家立刻很有眼力見的叫走了所有人。
“我說了我沒有,我沒有!你們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梁斯雲歇斯底里的大吼,像極了當初她摔下樓,林諾衝着所有人大吼自己是清白的。
“你的教養呢?”
“教養?”梁斯雲可笑的看着梁父梁母,“我還有教養嗎?你們有教養嗎?你們的教養就是讓你們可以高高在上,肆無忌憚的諷刺別人,用語言的暴力折磨別人?”
梁斯雲質問道:“爲什麼何家兒媳可以在宴會上當衆打往上湊狐狸精的臉?打人的時候她端莊嗎?爲什麼哥不用做這一切?爲什麼林諾不用,就我可笑,就我好欺負嗎?軟柿子捏狠了也會爆炸的。”
梁母眼底閃過一絲悲痛,“原來我的女兒竟然是這麼看我的。”
梁母失望的搖着頭,“我們做的這一切難道是爲了我們自己嗎?還不是因爲把你當成親女兒,爲了你好?”
“爲我好?把我當成親女兒。”
眼淚佈滿了梁斯雲的臉,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她要向所有人控訴,“如果真的把我當女兒,爲什麼不好好愛我?爲什麼不無限包容我?我哪裏不如別人了?我那麼努力的討你們歡心,可最後換來的還是責備!”
“別家的孩子犯了錯,爸爸媽媽會抱她在懷裏安慰,你們呢?你們只會責罵我,只會指責我,嚴厲的,嚴苛的,毫無情面的。我做的再好再完美,只要犯一點點錯,一點點錯,就全都推翻了,以前做的好的所有事情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我受夠了!”
梁斯雲大喊,“從今天開始我不要忍了。”
“不忍?”梁母捂着劇痛的心口,“我們對你十八年的疼愛,對你來說就是忍嗎?”
十八年啊,整整十八年。
那是多少個日日夜夜。
就算她有時候過於嚴苛的,那不也是希望梁斯雲好嗎?
斯雲一個女孩子,家裏是給她留了不少的房產存款,可是這些能保她一輩子嗎?
他們對她那麼嚴厲,還不是希望她能成爲一個完美的豪門兒媳婦,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好男人,安穩一生嗎?
父母之愛子,必爲之計深遠。
梁母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梁父也不覺得,他一向不管家裏孩子的教育問題,他在外面打拼家業已經累的要死了。
家裏的事情當然歸梁母負責。
這個女兒一直以來還是很討他喜歡的。
甚至她讓他們成了整個圈子的笑話,哪怕嘴上說得再狠,他們都沒有想過拋棄她。
可是沒想到啊。
他以爲的父女情深,父慈子孝,結果內裏全是不堪。
他的女兒對他充滿了怨恨。
現在還指責他,抱怨他。
難道身爲父母,衝着兒女說幾句都不行了嗎?
梁父,梁母,梁斯雲,三個人各自都覺得自己很委屈很委屈,都覺得被對方傷到了。
尤其是梁斯雲。
自從保送泡湯,她就將自己放到了最卑微的位置。
強忍着自尊心的無數次碾壓,她努力的討好每個人,壓到極限就是激烈的反彈。
她受夠了,她瘋了。
她對着梁父梁母瘋狂的發泄着內心的忿恨,“以後誰也不可以再對我呼來喝去,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了!”
“呵,你想做什麼?”
梁父畢竟商場浸淫數十年,威嚴一發,氣壓千鈞。
梁斯雲害怕的後退一步,瘋完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害怕,恐懼。
尤其是被梁父那麼一瞪。
她本就是柔弱的菟絲花,需要攀住什麼才能活,哪裏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