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諾輕挑眉頭,“喂?”
林母:“怎麼了?信號不好?”
林諾:“喂?喂?”
林母提高音量,“喂?乖女,你聽得到嗎?”
“怎麼回事兒?只聽見狗叫,沒聽見人說話。”
林諾呢喃了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家三口都靠原身養着,脾氣還挺大。
還有原身那個妹妹林蕭,原身體諒她和自己一樣可憐攤上了一對不靠譜的爹媽,想給她更多的愛,結果白眼狼一個,大學一個月生活費三千都嫌少,還要四千。
怎麼不出去搶?
辛辛苦苦工作就是讓這些白眼狼享福的?
想的美。
她工作的錢,只能花在讓自己開心上。
人射擊俱樂部的銷售還把她哄開心了,她才掏錢買課呢。
這些人天天搞些糟心的事兒,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弄原身心態,還想要錢?
門兒都沒有。
林諾覺得原身的抑鬱症可能從她初中開始就沒有好過。
畢竟原身從來沒有疏通過,只是強迫自己將這些情緒壓制了下去,而斷斷續續的,不間斷的,原身一直在被爹媽,妹妹,男朋友,工作搞心態,這種生活模式下也不可能有餘力自愈。
所以原身才會在生命最後覺得那麼累那麼累,好像連呼吸都累,完全喪失了活下去的慾望。
林諾查看了一下原身藝人的資料,經紀人這一塊不需要準點上下班去公司,倒是挺自由。
原身後來帶的藝人來來回回,走走留留,現在名下只有五個藝人,能算得上一線的就一個沈舟。
這還是原身幾乎把所有資源和精力都傾斜到沈舟身上才創造出來的結果。
所以也難怪原身最後面對全世界的惡意時手下藝人只有零星一兩個人站出來爲她說話。
畢竟,任何一個人在能力不輸沈舟的情況下,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做,老闆都只提拔關係戶,誰都不會高興。
林諾在記憶裏搜索這些人,大部分都有跳槽的打算,有就有吧,人各有志。
原身對其他人而言也算不上一個好的經紀人。
林諾開車去了名下藝人的片場。
這是一部古裝劇,郭岸在裏面飾演一個戲份一般的二皇子,母妃早死,身份不高,從小受盡悽苦,滿腹算計,實打實的反派男三。
林諾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以她對演戲爲數不多的經驗來看,郭岸演的相當不錯。
至少在現場沒有音樂烘托氛圍的情況下,他的臺詞,他的表情,他的神態絲毫不會讓她出戲,甚至會讓她在無數雜亂的攝影機中代入到這徹頭徹尾的悲劇中。
很快,郭岸拍完,接過助理的毛巾,走了過來,衝着林諾一笑,“林姐,你來了。”
“演的不錯。”
“這個角色難度並不高。”
郭岸也是心氣兒高的人,這意思就是這點複雜程度的角色根本不夠他發揮。
林諾不跟他瞎咧咧浪費時間,開門見山的說:“郭岸,聽說你想跳槽到艾迪手下。”
郭岸:“林姐,這裏面可能有誤會,我接觸艾迪哥是因爲艾迪哥那邊好像有一部劇,裏面有個角色一直沒找到人,想請艾迪哥引薦一下。要是林姐你覺得不妥,我以後少去那邊。”
“沒什麼不妥的。”
林諾從包裏拿出一封信給他,“要是想去就去,這是我寫給艾迪的推薦信,信沒封口,你可以看完之後再拿給艾迪。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艾迪剛進公司,我帶過他幾個月,我和他交情還不錯,有我的推薦信,你去了,日子也好過一點。”
郭岸拿着推薦信,緊抿着偏薄的脣。
既然已經決定終止合作了,至於郭岸怎麼想就不重要了。
林諾做完該做的,說完該說的就準備走,郭岸突然快步上前,拉住林諾的手臂。
此時的他穿着一身暗金紋深藍色的長袍,頭戴紫金冠,端的是一派皇家尊貴。
他拉着她,一個古裝矜貴,一個現代休閒,就像隔着時光銀河。
郭岸低頭,眸光中有林諾看不懂的情緒,他問:“林姐,怎麼突然給我推薦信?不要我了?”
“成全你還不高興?”
林諾說着,將郭岸的手拉開,哪料他的手勁兒大的很,真的拉不動。
郭岸執拗的問:“林姐,我怎麼感覺你不一樣了?就算是官府判刑,也該把前因後果說清楚,給原告被告一個爭辯的機會吧?你這單方面的就宣佈我死刑了,我冤不冤?”
林諾擡頭,清透的目光落在郭岸臉上。
能在娛樂圈混出來的臉,能在古裝劇佔據一席之地的臉,那絕對是上品中的上品。
但是這人在原身的記憶中不是嚷嚷着原身不公平自己要跳槽,嚷嚷了好幾年了嗎?
怎麼這會兒和原身記憶中的郭岸又不一樣了?
難道原身的記憶也可以和情感一樣被隱藏嗎?
林諾仔細回憶着原身的一生,實話說以原身的心理疾病狀態還真沒有隱藏記憶的必要。
可能是原身眼中的世界和別人眼中的世界有差距吧。
而且郭岸上一世好像還因爲維護原身被瘋狂粉絲攻擊過,但是原身那時候精神狀況已經很糟糕了,所以這份記憶很模糊,林諾也不太確定。
她微微一笑,問:“你想知道什麼?”
郭岸薄脣緊抿了一下,說道:“我想知道林姐現在在想什麼。”
有趣的問題。
林諾目光流淌開點點星光,“可能想好好發展事業吧,畢竟,人活着一是身體,二是錢。”
“那我跟着林姐。”
“你說的哦,小心後悔。”
郭岸將推薦信撕成碎片,雙手負於身後,身形挺拔,端得是一派天潢貴胄,貴氣逼人的樣子。
他傲然如松柏,睥睨笑道:“本王絕不後悔。”
郭岸在戲裏就是王爺。
林諾打趣道:“王爺天命尊貴,遲早會成爲天下至尊。”
說完林諾又去看了其他幾個藝人。
五個中有兩個接受了她的推薦信,轉其他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