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被打懵了,又餓又沒有喫的,被遣返的這幾天,就中間發了兩次饅頭,還全被搶走了。
李娟是活生生餓着遣返回當地的。
回了羊城,李娟好不容易吃了兩口東西,又被送回了李家。
李嬸子見到這個偷家裏錢的“內賊”能有什麼好臉色?
她簡直恨不得扒了李娟的皮。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沒良心的狗東西?
這可是給她兒子讀書娶媳婦的錢!
李嬸子對着李娟拳打腳踢。
李娟頭髮被扯得生疼,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
實在是太疼了。
李娟受不了了,她反手抓住李嬸子的頭髮,也狠狠的往後扯。
這些日子她在收容所裏沒少被人打,要是不懂反抗,早被人打死了。
李嬸子嘴裏不乾不淨的罵着,李娟嘴裏也半分不讓,“我偷錢怎麼了?你兒子天天跟個大爺似的在家裏屁事兒不幹,全都是我乾的!連他的內褲都是我洗的,我拿點勞務費怎麼了!”
啊——
李嬸子扯着李娟頭髮的手用力,“呸,你個死丫頭,讓你乾點活唧唧歪歪的。”
“媽的!”
李娟也惡狠狠的往後扯李嬸子頭髮,勢要把李嬸子頭皮都給她扯掉,“田沒我的,地沒我的,什麼都沒我的,你們還想拿着我去賣錢!我不跑,讓你們賣啊!”
“你一個賤女胚子,還想搶你弟弟的田地,我打死你!”
啊啊啊。
李娟和李嬸子打成一團。
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
顧柳麗嚇着了,趕緊捂着嘴躲到一旁。
天啊,好可怕。
她從來沒見過李嬸子這麼可怕的一面。
這就是她的未來嗎?
沒田沒地,長大被賣換彩禮給弟弟娶媳婦。
弟弟們什麼都有了,而她一無所有。
顧柳麗眼淚飆了出來。
不要。
她不要這麼可怕的未來。
顧柳麗回到家,顧大磊和顧小山過來找她玩,“姐姐,你說小姨什麼時候能把衣服做好啊?我們都跟同學說好了要給他們看新衣服。”
顧大磊和顧小山想得比較簡單。
小姨脾氣再大也得聽外婆的。
外婆說了他們會有新衣服就一定會有新衣服。
顧柳麗此時不想說話,只想回屋子裏待着。
兩個弟弟當跟屁蟲當習慣了,立刻跟過去,“姐,外婆腰疼病又犯了,爸讓你去把院子裏的衣服洗了。”
這句話剛好戳中了顧柳麗的敏感點,她大吼:“憑什麼我洗?你們怎麼不去洗?”
顧大磊和顧小山嚇了一跳,“姐,你怎麼了?”
顧柳麗狠狠的推了兩人一下,凶神惡煞的模樣彷彿三個人不是姐弟,是仇人,“我是你們的姐姐,又不是你們媽媽,憑什麼幫你們洗衣服,想要乾淨衣服,自己洗!”
顧柳麗推得狠,顧小山一下沒站住,啪,一屁股摔地上了。
顧長通剛好路過,一看,心疼的抱住顧小山,對着顧柳麗大吼,“幹什麼呢!你一個當姐姐的怎麼能推弟弟?”
但是顧柳麗正好是敏感的時候,顧長通這麼大聲的吼她,她頓時委屈上了頭,果然,爸爸最愛的是弟弟,不是她。
顧柳麗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着。
她要爲自己打算了。
不然就會像李娟一樣被人喫幹抹盡。
同樣的,一夜睡不着的還有李娟。
李嬸子不讓李娟進門,李娟就翻牆進去。
李嬸子不給李娟飯喫,李娟就偷東西喫。
李嬸子最後只能把每個房間都鎖了,李娟沒辦法,只能在地上睡了一夜。
好在盛夏的天,晚上也不冷,沒有凍感冒。
李娟躺在硬邦邦的地上,想起家裏的席夢思軟牀,淚水再一次落了下來。
早知道當初在家就好好學習了,鬧什麼離家出走。
現在好了,來了九零年代這麼個可怕的時代,喫不飽穿不暖,什麼都沒有。
她現在是一丁點建立商業帝國的想法都沒有了。
李娟渾身痠疼,睡不着,坐起來,透過門縫看到顧長通出來倒洗腳水。
李娟瞳孔一亮。
這不還有個未來大老闆嗎?
林諾都能靠着嫁個好男人躺贏,她爲什麼不行?
反正現在顧長通還是單身,還沒有發財。
她也不算搶別人老公啊。
李娟想起了那輛豪華賓利,想起了顧長通對林諾那頤指氣使的樣子。
想起了林諾對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施捨模樣。
哼。
這也算是林諾欠她的。
……
顧柳麗和李娟都開始爲自己打算了。
顧柳麗是有什麼好喫的都藏着,再也不跟顧大磊和顧小山分享了,還有三個人以前經常偷些家裏的小東西賣廢品換錢。
現在,這些錢她都一個人揣着,在牆角挖個坑藏起來,誰也不告訴。
將來,彩禮錢她也要自己拿着,誰也不給。
顧大磊和顧小山感覺姐姐變了,兩個人鬱鬱寡歡。
現在,學校裏沒人和他們玩,家裏姐姐不和他們玩,他們兩個人突然感覺好寂寞好寂寞。
李娟則是努力和李嬸子修復關係,時不時的就找顧長通說話。
只不過顧長通是個悶性子,一問一答,每次都是她問顧長通答一兩個字。
李娟長嘆一口氣,這就是網絡上經常說的老實人了吧。
那也太老實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諾戴着金耳環金鐲子連着秀了好幾天,秀得街坊四鄰酸水都出來了。
顧長通也看得眼熱。
小姨子真有錢。
這天,林諾穿着高跟鞋回來,顧長通雙手遞上一雙繡花布鞋,“小姨子,送你。”
林諾瞥了一眼,沒收,反而問:“哪兒來的?”
“特意給你留的。”
林諾笑了。
顧長通平日裏操着老實人嘴笨的人設,這會兒說話又挺討巧的了。
真不知道他是真嘴笨,還是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