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感嘆林家祖上燒高香,一個女孩子居然賺大錢了。
李娟呵呵一笑:“鬼知道錢是怎麼賺的。”
李嬸子看着李娟就煩,一個死丫頭,一毛錢彩禮沒拿回家,偷了戶口本結婚,連婚禮都沒辦。
特麼的,她都成這十里八鄉的笑話了。
林家院子裏的雪被租住的那家人掃得乾乾淨淨。
院子裏幾個小孩堆了三個大大的雪人。
當初挺着肚子的何花已經生了,又是一個女兒。
這算下來是他們家的第六個女兒了。
趙鄉愁得蹲在地上抽菸,何花抱着孩子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顯然傷了身子。
大年三十,趙鄉是租戶,也不想找主人家的晦氣,見到來人了,臉上擠出了笑容。
林諾走進來,將糖果發給五個女孩。
五個女孩不敢伸手拿,看向趙鄉。
趙鄉咧嘴一笑,模樣憨厚極了,“林小姐,這麼好的東西,別給她們糟踐了。”
“就是一些糖果,大過年的,圖個喜慶。”
林諾都這麼說了,趙鄉對着五個女孩點點頭。
最大的那個伸手將糖果接過,分給四個妹妹。
五個人齊齊的鞠躬對林諾說謝謝。
林諾摸了摸女孩的頭。
也是個命苦的孩子,投胎到了一個寧死都要追生兒子的家庭。
李娟跟在顧長通身後,這一年顧長通不好過,她的日子自然也不好過。
兩個人都穿着舊衣服。
顧柳麗,顧大磊和顧小山見林諾給五個女孩散了糖果,也巴巴的往前湊。
林諾直接轉身頭。
三個孩子尷尬的站在原地。
林母看見,又瞪了林諾一眼,“麗麗,大磊,小山到外婆這裏來,你們小姨不給糖,外婆給你們。”
三個孩子朝着林母跑了過去。
林母一人給抓了一大把糖揣三個孩子兜裏,又把糕餅花生瓜子拿了出來。
顧長通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林諾。
瞧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還有那大哥大。
以前李娟說做生意他害怕賠錢,下定不了決心。
這會兒看着林諾日子過得這麼好,是真心動了。
林諾在飯桌前坐下,林母將做好的飯菜端出來,招呼林諾過來喫。
自打顧長通搬出去後,一開始林母還隔三差五的跑過去幫忙。
後來顧長通娶了李娟,就不太喜歡見到林母了,林母也就很少再去了。
顧長通搬出去之後就更不可能給林母交伙食費養着林母了。
剛開始,林母還很硬氣的不聯繫林諾。
但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
林母沒撐多久就受不住了,託了趙秋蘭聯繫林諾。
然後林諾按時讓趙秋蘭給林母錢。
林母爲了三個孩子損了林諾一句,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所以這一頓年夜飯,林諾喫的還算安穩。
臨走時,林諾給了院子裏五個女孩一人一個紅包,又給林母一個紅包。
至於林母拿了錢之後願意給誰就是林母自己的事了。
林諾笑了笑,把最大的女孩拉到一邊跟她說:“這紅包呢,是阿姨給你們的,所以你們自己收好,以後肚子餓了,就自己買點喫的,別傻乎乎的全交給爸爸媽媽了,知道嗎?”
大姐眼眶紅紅的點頭,拉着妹妹們跟林諾揮手說再見。
出門沒多久,顧長通攔住林諾。
這些日子顧長通被裁員,一直沒找到新工作,過得很不好,人都瘦了。
人一瘦,骨頭就暴露了出來,整個人陰沉了不少。
顧長通問:“小姨子,你在外邊賺大錢了?”
林諾警惕的看着他,“一般。”
“是給城裏人做衣服嗎?”
“差不多吧。”看出顧長通的目的,林諾就不緊張了,笑眯眯的看着他,“你也有興趣?”
顧長通一臉愁容,“小姨子,你姐姐死的早,我這工廠又倒閉了,暫時沒有活路。我好歹也是你姐夫,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就跟姐夫指條路。”
顧長通話音剛落,李娟走了出來。
她一出來就護犢子般挽住了顧長通的手臂,目露兇光的盯着她的“情敵”林諾,“長通,你們兩個說什麼呢?我也聽聽。”
“沒什麼。”
林諾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娟。
她真的很用心的搞壞顧長通的名聲了。
也真的非常用心的把顧長通三個孩子的惡劣行爲捅出去。
沒想到還有人上趕着嫁給顧長通。
也不知道這個李娟圖什麼。
林諾不由得想到了她當替身的那個世界。
她也是儘量的把她和肖御司的關係往噁心人的方向說了。
某些人還是偏要往火坑裏跳。
林諾無奈的一笑,說道:“顧長通,我這人會的不多,就會做衣服,別的行當不清楚,做衣服肯定是賺錢的。你不是想找個活路嗎?看看你老婆啊,她當初還來我的鋪子賣過服裝設計圖,對這方面精通得很。”
林諾說完走了。
李娟愣了愣,沒想到自己搶了林諾的男人,林諾還如此聖母。
李娟見顧長通真的心動了,再次遊說顧長通把宅基地賣了,換成錢租個店鋪做服裝。
顧長通沒說話,保持着自己一貫的沉默。
但是到了晚上,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腦海裏全是司機,小汽車,大哥大。
紅燒肘子,大肉餡的包子。
胃裏的饞蟲和對財富的慾望交織在一起,顧長通思慮了好幾天終於在年後下定了決心。
李娟一聽顧長通打算把宅基地賣了,整個人容光煥發。
她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爲富太太,坐着賓利大肆採購奢侈品的那天。
然而,在這個商品房剛開始的年代,在這個城市戶口堪比黃金的年代,大家稍微有錢都往市裏擠,誰買鄉下小鎮的房子?
顧長通貼了賣宅基地房子的消息,卻無人問津。
但是讓他降價,他又堅決不肯。
趙秋蘭回家探望父母的時候聽到了消息,告訴了林諾,林諾當即拍板把顧長通的房子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