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家和英朗集團那麼多牽扯。
他完蛋了,鄒家也就完蛋了。
鄒安不敢報警。
沒有車,沒有錢,沒有手機。
鄒安鼻青臉腫的走在郊外的馬路上,腦子裏只有禹英朗的那一句“你們鄒家所有長輩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唯獨他不知道。
唯獨他不知道。
他這一身自傲的太子爺光環,是賣了自己女朋友換來的。
多可笑啊。
多可惡啊。
鄒安一個人走在馬路上。
開車路過的男人看他一個人,鼻青臉腫,失魂落魄,襯衣上全是腳印,停下車,擔憂的問:“兄弟,遇事了?要不要送你一程?”
“滾!”
鄒安用盡全部力氣的大聲嘶吼。
男人愣了愣,倒也沒生氣,“兄弟,啥事都有過去的時候,別想太多。”
鄒安死死的抿着脣,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那模樣太慘了。
男人有點怕他出什麼意外,乾脆開着車慢慢跟着他。
鄒安走了很久,腳都快斷了。
這讓他想起被林諾搶走蘭博基尼的那天。
他也是一個人在路上精疲力竭的走着。
然後遇到了王慕玉的保姆車。
王慕玉打開車簾。
她坐在車上。
他站在車下。
恍惚間,他有一種讀書時郊遊時的錯覺。
他和王慕玉不是一個班。
只是那天郊遊正好在一個公園。
他揹着包,從坐的車上下來。
王慕玉有點暈車,坐在另一輛大巴車上。
彩虹高懸於天空。
正正好,她睜開眼睛,他瞥見了她眼底的彩虹。
斯人若彩虹。
遇上方可知。
後來郊遊時,他總往王慕玉身邊湊。
王慕玉的家庭條件不好,爸媽早早的就離婚了,媽媽小時候對她很苛刻,總認爲是因爲她是女孩子才離婚的,從小就要求她讀書比男孩強。
後來媽媽再婚,她就被扔給奶奶了。
奶奶有慢性病,無法工作,靠着一雙兒女給生活費活着。
王慕玉的爸爸媽媽各自再婚後也只給少得可憐的一點點生活費。
所以她的生活一直很拮据。
知道後,他就經常有事沒事的去找她,想盡辦法的請她喫飯。
王慕玉很愛學□□是在圖書館裏泡着。
但是可能天賦點沒有點在上面,學習成績一直在中游徘徊。
於是,他就經常幫她佔座。
那時候,爲了省事,她不愛留長髮,總是一長長,一把剪刀就自己剪了。
明明她留長髮最好看的。
後來,他只要一遇到好看的髮圈就買來送給她。
她每次都不要,“我還不起,不要給我買了。”
“一個幾塊錢的東西,還什麼還。”
說完,他強勢的把髮圈塞她手上。
草莓的,桃心的,□□小熊的,叮噹貓的,彩虹的,各種各樣的。
只要是沒買過的,他都會想盡辦法的買給她。
後來,王慕玉慢慢蓄起了長髮。
長髮及腰。
青絲如瀑。
她戴着他送的彩虹髮圈,答應了當他女朋友。
他喜歡她,真的喜歡她。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這麼這麼的喜歡一個女孩子。
喜歡到往後出現的人,都入不了眼。
鄒安停下了腳步。
是,他是混蛋。
他說話不過腦子。
他蠢。
他是豬。
他幹嘛要在垃圾二叔那件事上說那幾句混帳話。
是他偏私,是他錯了。
一想到過去對王慕玉的種種指責,每次在她面前像個畜生一樣罵她□□,鄒安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見鄒安停了下來。
男人將車也停了下來,“兄弟,不管遇到什麼坎了,睡一覺,第二天醒來,都會過去。”
“過不去了……”
鄒安心裏清楚,過不去了。
永遠都過不去了。
過去,他自持鄒家有錢有勢,所以在二叔性騷擾別的女孩子的時候,他坦坦蕩蕩的站在二叔那邊。
他總覺得,那些事不會落到他頭上。
那些窮女人都是想攀龍附鳳。
可是他忘了,人外有人。
這天下比你有錢的人多得是。
比你有權的人也多得是。
你習慣了欺壓別人,也總有被欺壓的那一天。
這世道,誰也免不了。
誰也逃不脫因果報應。
只是,這因果循環,爲什麼不是落到他頭上,而是落到了王慕玉頭上?
他真的,寧肯被欺壓的人是他。
男人看鄒安的態度有所緩和了,下車,將他拉上了車,扔給他一瓶啤酒,“兄弟,喝點酒睡一覺,一切都會好。”
開車不喝酒。
這啤酒買了一打,本來是說回家喫火鍋時喝的。
這會兒倒是用上了。
“兄弟,去哪兒?”
男人說道:“我送你,不收錢,咱們東北人都是活雷鋒。”
鄒安報了一個地址,扭捏的說了一聲謝謝。
男人也不計較鄒安那點情緒,點開地圖,搜了地址,一腳油門將鄒安送到了地方。
喲,還是個別墅區。
是個大少爺啊。
男人將鄒安送到後,叫了管家出來要感謝男人,結果等回過身,男人已經走了。
鄒安捏着手裏的啤酒。
boom。
罐裝啤酒爆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進大門。
書房內,鄒父和各位叔叔伯伯正在開會。
英朗投資那邊剛剛被查稅,他們公司就迎來了稅務局的大搜查。
很明顯。
稅務局肯定從英朗那邊的財務資料查到了他們。
現在的問題是。
英朗罰了三倍,三十多億。
他們要不要主動補稅。
如果補,可能不會被罰那麼多。
但是補多少呢?